博愛座事件在社群媒體炎上正炙的時候,正好是本月雜誌截稿期的最後。許多的讀者訊息和各方關心一直進來,我和編輯部開會討論怎麼辦才好,從考慮緊急變更專輯、內容調整、採取不同的編輯方向與封面設計,重寫編輯室報告到如何跟合作伙伴說明等等,最終決定做出您現在看到的樣子。然後,我接到李昂打來的電話。
我有時會跟李昂一起參加文學活動或吃吃喝喝,總忍不住問她那些時間久遠的新聞八卦事件和大人物秘辛,有時候她會搖搖頭,嘴角和眼神露出不屑的表情說:「那個啊,還可以啦。」但如果對方很強的話,她也會坦白說:「喔喔,那個真的很強。」如果再早個二十年,大概很難想像自己能跟她這麼友好,我在別的地方寫過第一次親眼見到她的情形:她露出一絲絲像抹在堅硬白色石灰岩上的微笑,「與她擦身而過的那幾秒鐘,我卻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現在居然有機會,能坐在她身邊和一群我這狹小交友圈裡一輩子可能也遇不到的傢伙一起吃飯,聽他們講一些不太適合於公開場合被聽見,有些太過於「成人」,有些實在不太人生「正確」的話題。
我們特別為這次《殺夫》出版四十年紀念專輯,設定了「李昂相談室」的做法,請來一些跨界的厲害傢伙發問,同時開了給一般讀者的提問箱,我覺得非常符合,有機會跟李昂一起時可能發生的狀況……那就是不太確定下一秒,她會說出什麼我腦袋跟不上的話語,就像這一次。不過,我回想起前幾日恰好跟她一起出席一場活動時她忍受疲憊的模樣,大概可以想像她當時會說出什麼又急又直卻不好入耳的話,她自己也有些絕不退讓的性格,既然對別人造成困擾了,被罵了就被罵吧。(當然,這是我個人想法)
李昂打電話給我,我問她身體有沒有好一些,要出遠門了,還是一切小心最重要。她說好多了,「雜誌怎麼樣,有影響嗎?不要被我害了。」
「有一點影響。」我說,「沒關係。」
但還是有一點關係的,我覺得很抱歉,這次沒辦法以完整的心意跟大家介紹李昂。
■ 2023 十月號|468 期 ■
一九八三年,李昂寫下震撼文壇的《殺夫》。一路走來,李昂直言敢諫,每每提筆,便掀起台灣社會的驚濤駭浪──如同小說所問出的每個問題:「女性能不能以身體取得權力?」、「遺孀──而且是偉人的遺孀,可以擁有情慾嗎?」、「老女人可不可以睡小鮮肉?」;放諸台灣作家群像,李昂及其作品,有一張最尖銳、最爭議、最複雜的面容。
本次專輯借重李昂不凡的經歷,現身開設「人生相談室」,徵集到作家、藝術家、主廚、KOL與來自《聯文》讀者的提問,同時,我們更「邀請」到〈花季〉、〈殺夫〉、〈彩妝血祭〉、〈北港香爐人人插〉、〈不見天的鬼〉中的重要角色,現身現形來問診。
適逢《殺夫》四十周年紀念,就讓我們跟隨李昂的腳步,愉快地相談這好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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