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品言:我終於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我真的可以演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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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十六屆台北電影獎的典禮上,林柏宏一邊唱著Sweety出道歌曲〈愛是怎麼一回事〉,一邊對著同為頒獎人的劉品言說道:「誰會想到當年的少女團體,會變成影后候選人?」十四歲以歌手出道,第一部戲就當上女主角,那時的劉品言甚至不清楚表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停NG,也不停地學。一晃眼二十餘年過去,如今的她,已能夠自信地說:「我願意用演員的身體,去做更多事情。」
「被選上成為《西街少年》的女主角,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只是不想讓給我機會的大人失望,拍戲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其實是在完成大人對我的期待。」到現在劉品言都還記得,十五歲生日是在拍攝現場度過,戲拍到一半,劇組送上生日祝福,然後她轉身又回到藍玉梨這個角色上。
首次演戲,她自認是幸運的,「有個攝影師不知道我幾歲,就念我『搞什麼東西!浪費大家時間!』結果燈光師馬上跳出來幫我說話,說我只有十四歲,不可以罵。」十多歲的年紀成為保護色,劉品言在不同劇組的照顧下,漸漸體會到一群人共同完成一部戲的感動。
出道兩三年間,劉品言先後接演《西街少年》、《仙劍奇俠傳》、《格鬥天王》、《綠光森林》,演著演著也累積出心得,發現自己容易被情緒感染,自然也就能在表演中如實地傳遞角色情感,她開始相信,或許真能好好地投入表演。
於是她更不想要成為劇組拖油瓶,只要NG,她就請教副導、導演,不懂就問、錯了就改,有段時間,劉品言是在實戰中學習表演。
後來,她遇上「屏風表演班」,出演第一部舞臺劇《徵婚啟事》,既要詮釋主要角色,還得時不時跑龍套演出其餘配角,三個小時之內不停上下臺、轉換角色也切換聲音,演完一輪彷彿有種打怪升級感。在《徵婚啟事》第二次加演時,劉品言改為演出劇中的女同志角色,又是另一番挑戰。
「女同志對當時的我來說,是更困難的表演,我只能參考身邊的朋友,複製她剪短髮、穿皮衣的形象。」沉吟幾秒,劉品言自認二十多歲的自己還是太年輕,對於許多族群的想像大抵停留在刻板印象裡,若現在再有類似的機會,她會有其他的選擇。
於是,在近期即將與觀眾見面的《妮波自由式》中,透過飾演的街頭藝人,劉品言有了不同的話想要帶給觀眾。
相較於同劇演員在變裝造型或是情慾話題上的大尺度,劉品言笑說自己是劇中清流,但這個發現自己被女生吸引、還在努力了解自我的角色裡,劉品言更想表達的是:「我會喜歡上對方,無關乎他/她的性別。現實生活中的我也是這樣,無論是不是愛情、是不是LGBTQ+的朋友,我喜歡跟他們相處,是因為我沒有要畫出什麼界線,人跟人之間是可以去標籤化的。」
說到《妮波自由式》,也讓劉品言有感而發提起拍攝《未來媽媽》的經驗,「戲裡的郭沁就是我本人,我們這麼努力並不是想要功成名就,這只是我的選擇。」也因為這部戲,劉品言跑去凍卵,她說老天常常安排的角色,都是自己當下要面對的人生功課。
「如果是在生活裡碰到的事情,我也可以逃避啊,可是這些課題總是會出現在表演裡,我如果要好好地詮釋角色,就得要處理這些問題。」從多元性別、未婚女強人,到母女關係,劉品言演過的角色,都是成長的養分,成為了一部分的自己。
所以如果用當年出道歌曲〈愛是怎麼一回事〉的句型來提問:「表演是怎麼一回事?」劉品言的答案會是:「表演是我生命中的修煉,也是我傳達情緒的媒介。」
特別是在電影《莎莉》裡詮釋主角林惠君,經過一連串的網路交友、跨國追愛卻被詐騙之後,劉品言忽然意識到:「我追的不是愛,是追,我值得被愛。而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勇敢』,就可以為自己做很多事。」作為一名演員,劉品言的確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熱愛表演,但在表演的滋養下,她逐漸長出現在的樣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劉品言相信,自己能用這個身分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問她接下來有什麼想要挑戰的角色?她秒答:「特務類、女打仔!」畢竟上一次嘗試動作戲,可能都是十幾歲時的《西街少年》藍玉梨和《格鬥天王》葉優里了,「拜託一定要把這件事寫出來,我要許願。」劉品言用委屈語氣說,希望不是只有在士林夜市完成射擊夢想,還半開玩笑地擔心,現在再不試的話,之後如果閃到腰怎麼辦?
而說不上是直覺或是宇宙在冥冥中的助力,離願望實現的日子似乎並不遠,「我總覺得,(女打仔的角色)快來了!」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劉品言的眼神異常堅定。演戲早已不是為了滿足別人的期待,而是她還一直抱有衝勁、想在每次演出當下都用盡全力投入的志業,「我真的可以演到老!如果大家還想要看的話,我願意!」
採訪撰文|田育志
以文字為生,喜歡聽故事,也喜歡用文字把聽到的故事寫出來。不採訪的時候,會窩在家中各個角落寫稿,或是出沒在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文字集散地:臉書「山田誌」。
攝影|古天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