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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文選書】井中倒映的是紅髮,《紅髮女子》

by 蕭鈞毅

《紅髮女子》表露的憂傷,是個人如黑字,被層層夾疊於名為「歷史」的厚重書頁中,被遺忘或記憶之前的不確定性──基於未來的不可知,與小說中不停回溯古老文本據以暗示「歷史衝突的重複結構」這個對立結構──《紅髮女子》在以「父」為名的概念上,從難以突破的岩層下,鑿出了一個窄口的深井。

在童年至青年,青年至中年,自貧窮到富有的人生路上的敘事者,他與膝下無子的妻子著迷於神話、寓言、古代文本的返祖著迷,始終在向讀者訴說一種面對
「父/子」這個結構的憂傷。

帕慕克文本中的這種憂傷,是多面性的。不只是現代性/西方架構與古老的伊斯蘭土耳其之間的競爭,或馬克思主義及後來播灑於歐洲的毛澤東派與自由主義的摩擦,甚至是「希臘戲劇在土耳其行不通」的宣稱……而是夾在這些不同的價值觀之中,個人能夠享有的自由意志,能夠發揮到什麼程度──《紅髮女子》提供了一道乍看是宿命論的有趣觀點。

乍看宿命論:神話、寓言、傳說與故事構成了曾經的土耳其,而現代的土耳其則是以它們的消失為代價所構成──但敘事者仍舊得面對伊底帕斯王出生即被預言的惶惶不安,無法脫逃。

然而,小說實際上卻是在宿命論的深井前凝視了一眼即轉身:當紅髮女子在小說的第三部分以自述的形式,說出了這句話:「我們身為女人,無須對發生的事負責,因為神話與歷史已注定了這一切。」讀者應當留意,這些話語或此書種種,來自於那個弒父的兒子,以憤怒而明亮的眼神,寫就了解釋「一切」的這本小說。

在書寫面前,宿命論也只能宿命地,被化約成一個用來賦予合理性的概念。

《紅髮女子》表露的憂傷,是個人如黑字,被層層夾疊於名為「歷史」的厚重書頁中,被遺忘或記憶之前的不確定性──基於未來的不可知,與小說中不停回溯古老文本據以暗示「歷史衝突的重複結構」這個對立結構──《紅髮女子》在以「父」為名的概念上,從難以突破的岩層下,鑿出了一個窄口的深井。

即使是凝視過深井的人,也會在背身離去之後質疑命運,卻又在藉由書寫擺弄了宿命論一回之後,無法排遣纏繞一身的疑慮:他真的走進了底比斯/伊斯坦堡/恩戈蘭的荒原,還是自己早已在放逐的路上。而他是否早已盲目──那是在凝視深井前,還是凝視後才發生的事?擺盪在當代土耳其巷道與曠野之間,「兒子」必須重新思索「父親」存在的必要性與意義。

書籍資訊:

《紅髮女子》,奧罕‧帕慕克/著 ,顏湘如/譯,麥田出版

《紅髮女子》,奧罕‧帕慕克/著 ,顏湘如/譯,麥田出版

一名紅髮女子,兩個古老故事,一段跨越三代的悲劇。故事是破解詛咒的鎖鑰?還是通往宿命的單行道?

懷抱作家夢的少年傑姆在父親失蹤後,為了家計與夢想,前往小鎮當挖井學徒。挖井師傅嚴厲而慈愛,就像他的另一個父親。偶遇的紅髮女子,讓他初嘗悸動,也為他平凡的人生開啟新視野。某天,一樁突如其來的事故使他倉皇逃離,他想把那可怕的意外從此留在井底,再也不要面對。但他不明白,這既非他人生第一個悲劇,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無法預料,在度過了風光的大半輩子之後,被他留在井底的那些事,將會變成醜聞狠狠攻擊他,又像自小熟悉的故事一樣,日日夜夜盤踞他的腦海,成為他餘生最大的恐懼。

延伸閱讀:

《夢幻宮殿》,伊斯梅爾.卡達萊/著,高興/譯,重慶出版社

《夢幻宮殿》,伊斯梅爾.卡達萊/著,高興/譯,重慶出版社

鄂圖曼帝國治下的阿爾巴尼亞,「夢幻宮殿」是一座統治階層分析分類人民夢境,已掌握思想方向的審查組織;從夢的隱喻系統中,捕捉任何一點可能動搖統治的線索,是《夢幻宮殿》令人喘不過氣的現實。伊斯梅爾.卡達萊從中試圖詮釋阿爾巴尼亞與伊斯蘭教的關係、獨裁政權介入古老帝國後會產生何種反應,以及追溯阿爾巴尼亞人那些名為夢境實為亡魂,在街道與農舍之間遊蕩的足跡。

新書資訊員|蕭鈞毅 

一九八八年生,清大台文所博士生。曾獲台北文學獎小說首獎、林榮三文學獎小說首獎等。作品入選九歌出版《一O四小說選》,電子書評刊物《秘密讀者》編輯同仁之一。自己主攻小說書寫與小說評論,研究則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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