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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文學雜誌六月號「後末日平安通訊」,搜尋 12 位末日特派員,捎來包括英國、法國、比利時、香港、馬來西亞、加拿大、美國、日本、瑞士、德國、韓國及俄羅斯的疫區情報。本文節錄港、日、法三國訊息,一探恍若末日的這些日子。
香港經歷了大半年的社會動盪,疫症來臨,反倒帶來相對的平靜。在家的時間多了,終於有時間閱讀、看電視劇集、與貓狗玩耍,連飲食的動作都好像緩慢了。而且,我還可以寫詩,這首詩作名為〈抗疫時代〉:
天空中有枯骨起舞/死神的鐮刀反照出白色光芒/地上的人反鎖自己/兒童一個人嬉戲/他們以四面牆丈量自己的世界/用口罩代替言說/多年前的面孔歸來/留下無聲的音信/但沒有人轉身聆聽
面對疫症,我想起了中世紀的「死亡之舞」(Danse Macabre)繪畫,以及英格瑪伯格曼的電影《第七封印》(The Seventh Seal)。孤獨者賦閑在家,又好像霍普(Edward Hopper)的畫作。當然,我回憶起多年前的SARS。當下的我們無奈,舉頭看天空中死神的身影與枯骨的舞蹈,好像在娛樂地上的生者。所謂一個人的孤獨和虛無,最終總會捲入所有人的死亡命運,與必然的終局:
早上的日光/照在死神的鐮刀上/反照出黑色的袍影/枯骨咧嘴而笑/又再抬手踏腳格格起舞
文|鄭政恆
著有《記憶散步》、《字與光:文學改編電影談》、詩集《記憶前書》及《記憶後書》。
兩個月前,事務所的野原社長從新聞中得知,台灣是世界上少數還有口罩可買的地方,忍不住問我,有可能託我買到嗎?因為家裡的庫存即將用罄。可惜當時台灣尚限制口罩出口,無法購入。長輩聽聞,頓時顯得無助。那一天,我真切感受到日本這個政府,沒有把他們的國民給照顧好。在那之後,只要有可能發現零星口罩的機會,我總記著要替社長留下一份。
所幸後來台灣宣布開放親人寄送口罩到海外了,連同我這陣子東湊西湊的數量,再加上台灣友人Y的熱情捐贈,總算幫社長夫婦湊齊不少口罩。另外還附上台灣製造的口罩內墊,希望延長口罩使用期限,暫時解決了他們的危機。
而我那鼎力相助的友人Y更是古道熱腸,甚至在網路社團內看到有台灣的父親,擔心在東京留學的孩子已無口罩可用,縱使素味平生也投入幫忙行列。疫情拉開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距離,但我總相信,在行有餘力之際,若是能付出一些互助的關懷,那麼才是我們身為人的意義。
文|張維中
東京在住台北人。喜歡大都會的新潮繁華,也愛地方小鎮的人文風情。寫遊記、寫散文、寫小說也寫少兒讀物。近作包括旅記《日本小鎮時光》、《東京小路亂撞》;小說《代替說再見》;散文《東京模樣》和少兒繪本《麒麟湯》等書。最新出版作品《東京直送:將東京鮮為人知的慣性,遞送到你面前》。FB:張維中。東京模樣。IG:@weizhong925。官方網站:weizhongzhang.com。
在越南餐廳外帶河粉。結帳到一半,櫃檯大姐對我說著越南文。我用法文詢問話的意思,她換用法文跟我說:「我們今晚就關了,不會再開。」
她秀出她的手機螢幕。螢幕上是新聞報導:法國從凌晨起停止一切非必要活動,包括餐廳、咖啡館、電影院。
我到外面等。愈想愈不對。中世紀的疫病恐慌、餓殍遍野的景象如潮襲來。
「那個,」我於是回到櫃檯。
「我再加點一份豬肉米粉加炸春捲、一份西貢河粉,還有一份雞肉米粉加炸春捲。謝謝。」
那是我至今最後一次穿越整座巴黎外帶河粉。把亞洲菜吃好吃滿之後,便是無盡的思鄉。之後,瘋狂的大疫襲來,如同透明的輪廓纖薄的蝗蟲橫掃整個歐洲,我每天都待在家,偶爾莊重揮毫,填寫著姓名年籍出生地外出事由,赴生死宴似地戴上口罩,蕭索地出門。遙望臺灣每天一例、兩例、三例、一例、兩例這樣子的增加速度,如此的不真實。像倚著一面冰涼得燙手的鏡子,遠眺原本屬於我的世界。
也讀兩部異地同時的小說:卡謬的《鼠疫》與莒哈絲的《情人》。
我還好。
不知道你們好不好。
文|林佑軒
寫作者、法語譯者,現負笈巴黎第八大學。著《崩麗絲味》、《冰裂紋》,譯《大聲說幹的女孩》、《政客、權謀、小丑:民粹如何襲捲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