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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是野的,燃燒是痛苦的,餘燼是悲傷的。」郭強生在導讀中如此寫道。范亦昕在《倒退走在餘暉裡》中透過書寫梳理成長過程中,家庭與個人生命的碎光與微塵。魔法和火焰揉雜著殘忍與溫柔,悄然登場。
Q 《倒退走在餘暉裡》選擇以散文為載體,好奇亦昕怎麼看待散文的真實性?
A 散文的真實性是有其必要的。以我自己的創作來說,如果太多虛構反而寫不下去,因為那並非真實的感受和體悟。我的散文可能八成以上都是真的,其餘的不能說是虛構,只是在記憶中被扭曲而不完全真實,但那仍源自於感受。散文是否有真實情感的流露、能不能打動讀者,這兩點是我心中散文的必要元素。
Q 你如何思考與拿捏「出版」對私人經驗的展現?
A 我從以前到現在都希望創作可以被他者看見,但很奇妙的是,這個觀眾排除了我的家人。直到出版前夕的此刻,我仍然很忐忑,畢竟很多是在寫他們。在後記裡面有寫到,我覺得自己是個「卑鄙的寫作者」,因為事情並不是發生在我身上,是我看見、我寫下來的,並沒有徵求同意就偷了他們的故事——出版,就像確定一個偷竊者將要被抓到,這是一個很糾結的問題。
Q 承上題。你如何拿捏撰寫家人、他人的故事時的力度?
A 當我閱讀別人的作品時,會很容易代入自己,因此我書寫時也會換位思考:假設家人看到我寫得這麼深入,他們會不會受傷?若答案是肯定的,我就會停下來,告訴自己差不多了。這樣節制的選擇也是我對自己、對事件的和解。若還需要繼續寫下去,表示我的心情還沒平復;若能夠即時收回情緒,代表我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書寫也是梳理情緒的過程,透過寫作與事及人和解,因此才能邊寫邊收。
Q 你會如何定義或介紹《倒退走在餘暉裡》這本作品?
A 「生命是一場轟然燃燒的烈焰,經過與揮別都是餘暉。」這是我在後記寫的句子,也被選用放在書腰。如果要定義的話,我想《倒退走在餘暉裡》是一部我至今為此的成長史,其中濃縮了我從小到大的生命歷程,每一篇作品都著眼於很微小的事情,沒有精彩的轉折,卻是我長時間觀看、書寫下的真實。
九歌出版(2025.06)
一九九一年生於桃園,落腳台北數十年,國北教大語創所畢,現職行銷企劃。相信寫作是魔法(或者是巫術),能蠱惑人心或者撫順靈魂。作品偶爾見刊於報章雜誌、線上媒體等,作品多次收錄於九歌年度散文選集,曾獲鍾肇政文學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等。
採訪|編輯部
整理|雷克Draca
從中文人變成編輯人,做著設計人的工作。糖、酒精還有尚存的美好事物,一天又平安的過去,文章散見在各地,目前定居在Openbook閱讀誌,出沒在IG:halfdraca_。
攝影|ioau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