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考試的形式不太一樣，但我從小就是個非常擅長作文的人，我的作文實力有多好呢？在作文課堂上，別人寫一篇作文的時間，我可以寫好完整的兩篇，而且風格、切入點都完全不同，或是持刻意相反的立場，然後給國文老師選她想要哪一篇。因為這種無法無天的表現，也連帶讓我變得非常自大，我敢在正式的月考作文裡，寫一首長詩交出去。理所當然被臭罵了一頓，被要求重寫（還為了我重計分數），我對著簡直疼我疼到入心的國文老師說：「為什麼作文不能寫詩？」小時候，我一直是個被媽媽照顧得好好的，乾淨又素樸的書呆子，唯有寫作文這一點，製造了許多目中無人的奇行，似乎是我唯一獨特的存在價值。
有一次，我被派去參加作文比賽，作文本身的實力無論如何是奪不走的，我非常有自信，不管什麼題目，只要我眼睛沒瞎掉，看到題目就能立刻寫，我打開試卷，真不敢相信，我看不懂作文題目的意思。題目是：「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跟現在會考題目比起來是多麼老掉牙，但當時的我完全不懂「豫」是什麼意思。我心裡一想到居然會寫不出來，在同學和老師面前丟臉，就陷入可怕的恐慌之中，因為這樣，這是我人生中極少極少的一次，在考試裡試圖作弊，我壓低聲音偷偷問隔壁桌的陌生同學：「題目是什麼意思？」對方白了我一眼，嘴裡可能嘟嚷了什麼，但我沒聽清楚，只好自己發明題目的意義寫完作文，當然沒得獎。在那之後，我確實收斂了作文奇行，然後非常拼命地唸國文，發誓絕不能讓自己再陷入這樣的恐慌裡。
附帶一提，我試著寫了一一○國中會考作文題目「未成功的物品展覽會」，然後下指令給AI，「設想你是批改國中會考作文的老師，評論以下這篇題目為『未成功的物品博覽會』文章，你會給幾分。」我得了五級分，有評語如下：「雖然文章品質很高，但部分語句過於艱澀複雜，對一般讀者而言理解需要較多時間。會考六級分要求『文辭精鍊優美』且『條理分明』，這篇文章的文學性雖強，但在清晰度上略有不足。」就這樣，我的作文實力變得很弱。
■ 2025 八月號｜490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