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px
Home 專欄 【手寫日記|七月】盧慧心

【手寫日記|七月】盧慧心

by 盧慧心

七月一日 天氣多雲

昨天因受邀去新婚朋友家作客。一人一菜式的小聚因此我整個下午都在切菜,洋蔥、蘋果、菇,一邊還拆了我的電動打蛋器,調理機、烤箱跟電鍋都熱著,砧板被移到餐桌上,晾涼的紅蘿蔔還在冒煙,蛋白霜根本打不起來,我翻箱倒櫃出櫥底的手提打蛋器,重新洗過、擦乾,沙拉盆佔據爐邊跟流理台中間的一小磈餘裕,要趁小孩午睡起來之前作完這兩樣菜竟然有種不可能的感覺。尤其是看到西洋芹被我忘在調味料架上(暫時放一下)彷彿翠色的壁花,但我並不是有條有理的在進行烹調,我時時找一杯水來喝,看著這樣紛亂的場面(也看一下時鐘),室友一定是跟小孩一起睡著了,我就像限時闖關的挑戰者,自己在玩。大概十歲左右我不知為什麼很想看看衣櫃櫃頂有什麼,我把桌子推到牆角,把藤椅放到桌上,那書桌有兩大抽屜在我推它的時候形成很大阻礙,藤椅很輕但把桌上的老式電話機掃下來(還插著電話線)我藉著桌+椅的高度如願爬上櫃頂(除了一些舊報紙沒東西啊)灰塵很大,我勉強趴在櫃頂上,脊背稍一浮起便貼著壁漆剝落蛛絲纏連的天花板。我著迷的沈浸在平日看不見的視角裡,然後在大人發現之前還原了現場,背上滿是灰與蛛絲壁屑。昨天也很像這樣,我作了一道大份量的沙拉,叫室友負責調味、蛋糕也如期出爐,我還原了現場,拎小孩到朋友家,度過了一個很溫暖很多笑聲的夜晚❤但無人知曉的下午時分,我曾經在混亂、荒謬、夾雜著各種可能的匯流裡待了好一陣子✡


七月二日 有雲、炎熱

照理來說,我今天的任務就是校槁,是一份譯稿,其實我上週五(6/29)就先在Messenger上跟我的編輯說,下週一,也就是今天,會把初稿傳給他看看。編輯一開始有點茫然,感覺有點「!?!!!」的樣子,但隨後非常熱情地施放了大量的❤❤❤焰火給我表示開心,我有點納悶,為何?以前我們合作的時候都是他提前提醒我的啊……懷著淡淡的不解,但進度超前也很棒,我就心安理得,決定照原來的計劃週一交初稿。昨天是在家傻吃傻喝的好日子,大好的星期天,全家忙著看卡通,討論去哪裏覓食,在公園偶然碰到假日書市,買了摺頁書給小孩,不必作菜!不必洗碗!清完貓砂以後就可以睡大覺了!睡前我在Kindle上看英文版(心繫工作)(棒棒)愈看愈覺得目前的譯稿還是有很多可以調整的地方,我的合約在哪合約在哪裏?到底-_-,我在Messenger上回溯對話記錄,果然!我們簽約時決定的日期是7/31啦!哎喔!那今天不校稿了,還是要繼續整修譯文了啦!初稿不能交阿!?進度沒有超前- –


七月三日 星期二 多風多雲,炎熱

今天是37年前陳文成博士屍體尋獲之日,證據隨時間湮滅,真相可能是永遠磒落了,今天也是王景玉隨機殺害女童案二審宣判的日子,二審判決無期徒刑,因有再犯風險,期滿後觀察5年,──我唸書時就不愛讀歷史,我以為人類的思考與行動其實不會有什麼改變啦(!)反正特定時空有特定的悲劇啦(!)但身處悲劇無所不在各方論述坑坑疤疤,主政者閃閃爍爍的此時此地,我還能厚起臉皮說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管嗎?母湯啊。

是啦!我就住在有兇殺案的街上,喝浸過被害者的屍水啦,此生我暫住而已,留下的塑膠垃圾永不消滅,可愛的鯨豚都變標本──涼一陣的冷氣用過就好,核廢料永存~身後之物山高海深,能不能全部款一款陪我回老家呢?款不走啊!

其實我相信眾多生命交會在此時此地,定有前因,生死只是過場,不能償還完畢(死也還不完的啦),有意義的生,對我來說(目前我能想到的)有意義的生就是,不要逃避痛苦,不要放棄思考,能夠時常面對內心,也正視問題,同樣重要的是,不要恥於去感受各種快樂,有便利的快樂,也有放棄便利的快樂,感知自己的快樂,才能進一步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哀樂喜怒,俱全。如果無法覺察到自己,無法體會他人這樣的人與犯罪者的距離己然不遠。


七月四日 星期三 看起來要下雨但沒下雨、風超大

天亮前夢到我胳臂上全是刺青,而且是黑線描粗,填滿顏色的彩色刺青,大吃一驚中,夢境一轉胳臂又恢復原狀,彷彿是某種警示,(是歹路不可行的宣導短片嗎?)(刺青之不可逆!)之類的。可是刺青不是問題,是跟我的審美觀不符的問題,我跟夢自然沒有討架還架的餘地,四點醒來之後就拖拖拉拉,欣賞IG上各種貓照片。自然很難入睡,結果又睡不飽、又起不了床、又滿肚子氣(半夜睡不著真的不該再玩手機了啊)(康健雜誌都有寫)

其實我本來就從沒正常作息過,現在為了小孩的成長,必須要維持一個利於成長的節奏,也就是穩定的作息,其實小孩就像隻穩定的鐘,早上會起來哭訴飢餓,(也不一定會哭啦,但他媽的就是有辦法讓人驚跳起來打理一切就是了)老子說,能嬰兒乎?就是說你他媽的能鬥得過一嬰兒嗎?嬰兒至柔,但又是最強的,的確,虐嬰、殺嬰之事從以前到現在都有,也不限於己出,此時還能說嬰兒是最強的嗎?經過思考,我仍然認為嬰兒是最強的,所有的嬰兒都是最初的人類,是我們血脈裡的遠祖,輕賤嬰兒、傷害嬰兒,固然凶殘,其實是更可哀的是放棄了、棄賤了自己、傷了自己,養育嬰兒的過程,讓嬰兒長成與我們相類之人,則是一條自然而必經的路,也沒有很了不起,就是把嬰兒從最強養成一般人(不強的成人)而已。

我住家附近有個愛智中心,是替需要幫助的孩子作早療的,見到孩子們由家長帶著進出,我常常想到這些孩子是長大了,但仍保有嬰兒威力的孩子,他們與他們的父母,都要為了這些與生俱來的能與不能而持續學習,我們常說不平凡的人是偉大的人,我相信他們也是很平常的起床、吃飯、罵罵孩子抱抱孩子,一起上學去。一直偉大下去或一直不平凡是不可能的,我更願意發現他們的平常之處,心裡對他們懷著一份敬意。


七月五日 星期四 陰天

早上我買麥味登的炸雞塊來吃,結果燙傷了,嗚。(一個很饞的人。)

我有很長時間不吃肉食,後來開始吃魚類,慢慢回到一般飲食,大約花了四年時間,回想起來,我不吃肉是很自然的,開始吃肉也是很自然的,而且兩者都是在我年紀夠大的時候自己作的決定,以前我讀《夜訪吸血鬼》時,主角提到他在聚會上假裝吃喝(但其實一點也沒吃,他是吸血鬼)而沒人注意到,我很有共鳴,因為不吃肉的時候,跟我共餐的人仍可以對此一無所知,要保持自己的選擇很容易,或許這跟選擇哪個信仰或選擇聽什麼樂團,選擇跟誰上床一樣(好吧可能上床這件事牽涉到另一個自由意志,所以沒有那麼簡單)(但也夠簡單了)一般來說,我們總預設大家都跟我們(不)一樣。(自覺違反了社會習慣的人,就會以為自己碰不到另一個跟自己一樣的人。)我很長的時間認為作任何事,都不必要對別人作太多解釋,因為以我的經驗,解釋之後也無法得到溝通。我的不溝通的理由就是因為沒有成效,無效的事自然不值得去作。最近我想法有點改變,溝通這件事也許是無效的但還是要去作。因為「有效」「無效」只是當下看得出或看不出對事態的具體改變。既然世上沒有任何事是無意義的,不抱期待的說明自己的想法,可能還是比一開始就迴避好。(這是半生都對溝通厭煩且失敗連連的人的想法)


七月六日 星期五 天氣晴好炎熱

今天和朋友相約在中山站附近吃午餐,我出了捷運站,拿出智慧型手機定位,然後很謹慎的步行到約好的店內,費時,一分鐘。吃飯時朋友聽我說起這件事,說路痴如果有分級,我可能是很嚴重(跟她一樣嚴重)可能已達……嗯?第四期。(擅自分級)自己不迷路的人一定很難理解人為什麼會迷路,不過就是因為世上有我這樣的人,才能突顯其他人的生命品質,於是整頓午餐我們都是懷著對手機定位與地圖服務的敬意吃完的。朋友告訴我她最近迷路的心得,迷路的好處就是到處都是異地,去哪裏都有旅行的感覺,我非常激賞!相別以來各種蠢事又日日增生,「你生命的核心就是這些蠢事!」好友曾如此震撼的斷言過,我雖然不願輕易承認,但也默默接受了,掉過手機,錢包、背包、鑰匙、鞋子(掉了一雙鞋子!)又在公車總站/捷運遺失物中心/火車站,慌慌張張找回(或沒找回)失物的我,失物是軸,我是旋轉。

圖說:目前用這樣的大包包,什麼都混在裡面,要撈很久


七月七日 星期六 天氣炎熱

今天起來我還記得作了什麼夢,是我日常與夢中屢屢出現的情景,在一對外封閉的建築(群)中迷路,我在找教室,大約是下午,我在校園裡面從這棟找到那棟,而棟連棟之間有時是穿堂相接有時偏偏又不接,於是我忙著上樓下樓的,建築群和前朝的舊殿相連,前朝似乎不是很有錢,古物看起來像遺物,我經過明成祖的專區,這博物館也太不提防了,我很怕與逝者的肉身打照面因此加快腳步,一匹白馬的遺體依然非常漂亮,就橫陳在偏廳,這是在重建某個現場嗎?我聽到自動導覽啟動了,有人在講解封存墓室的辦法,我想我不是太多心,是否有一個墓室正在開挖,工人背著赤條條的開膛破腹的男屍魚貫出來,這是戰後還是……也許戰場與我相距不遠,又或,刑場?我醒來以後帶小孩去看診,返家途經公園早上九點的公園小孩很少,我家小孩難得連續滑了十多次溜滑梯,直到我說夠了我要回家為止,昨天朋友請我吃午餐還送我貓罐與荔枝等物,因為我今天過生日,我們聊天時談到,這一年來我發現自己時常過份把自我投射到別人身上,因而對人深感失望,其實這是我一開始就沒深入認識對方,才招來日後的挫折,身為成年人,我們究竟要怎麼定義自己?與誰為伍,顯然是一篇幽微而不失準確的小帳。(接下頁)

自端午節我首次自己備料包了粽子以來,時常與朋友聚餐吃太多了,我這兩週飲食有比較收斂,不過為了慶祝生日,昨天跟今天喝咖啡時我都摻了糖,而且晚上我的摯友喬治(也是我家小孩的教父)要帶烤鴨來我家,(上週六他跟我說要請我吃飯,我很高興,後來發現他只是記錯我生日嘛),他還說「什麼時候改的」我只好向彭浩翔的春嬌志明致敬,回他「三十九年前就決定了。」


七月八日 星期日 天氣悶熱,期待午後雷陣雨

買了木耳、紅蘿蔔、板豆腐等物,回家作了酸辣湯麵(不過我家的酸辣湯並不辣,比較像蔬菜很多的?湯)切木耳時發現這盒木耳真是晶瑩可愛,一面如淡墨暈染,一面如磨砂玻璃曚曨,觸感像石花凍,清涼又柔軟,一掌一掌的木耳,每朵背面總有蒂或柄之類的粗結,但今天買到的木耳連粗結也可愛,切開仍是剔透的,像玻璃融開了,又像某種海裡才有的小生物,然而這菌類富含的仍是山與森的氣息,有些茸茸的雨意(雖然它毫無絨毛,卻讓人想著幼蕨。)新鮮木耳和乾木耳就是不一樣,雖然有些涼拌菜反而要用泡發的乾木耳來做才好吃。作酸辣湯因為配料眾多,不小心就會煮出一大鍋,但我今天特別小心,作了適當的量,中餐就吃完了。接著我還吃了昨天喬治帶來的蛋糕,昨天因為有喬治來家裡玩,我什麼也沒準備,真的是歪在家裡等餵養,直到下午五點,室友說,什麼也沒準備不是待客之道,他決定去家樂福看看有什麼好買的,我才想到沒蛋糕很不像過生日,於是作了一個電鍋蛋糕,小小圓圓的,誰知室友也在家樂福買了一個蛋糕(還是長條型的,很不像生日)當喬治帶了烤鴨與一個生日蛋糕出現的時候,我們家就「集」滿三個蛋糕!看來是會不愁吃的一年了,我很感謝~也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祝福,昨天夜裡我就在蛋糕圍繞下心懷感激(接下頁)

開啟了奔四的最後一哩路~
話說,也因為是生日,我查了兩次錯字,趁午夜之前把譯稿交給編輯了,心裡很清爽,不過我今天起床後,慣性的打開譯稿的檔案時,意外地有點失落就是了。


七月九日 星期一  天氣無風

天空澄藍中帶一點淡紫色,但一點風也沒有。雲堆積在天際線上,白胖而不肯移動,我想這是颱風的前兆,前一陣子台灣南部豪雨成災,日本也在作大水。現在看台北上空彷彿海報上調過色的天空,隱約也有點那種意思,颱風來之前的那種。上一季的雛燕都差不多都長大了,經過騎樓內側,看熟的那幾個巢,原本張著黃嘴巴、長相淒慘、嗷嗷待哺的幼燕,現在早就羽翼漸豐幾乎都跟親鳥不相上下了,竟還是扯著脖子一直喊餓,可憐的親鳥飛進飛出弟忙著張羅食物,我每次經過都會數一下的,總覺得少了一隻,合理懷疑是這些小流氓把自己的么弟或么妹推下巢了。颱風大概不影響這些家燕,城市裡的野生動物大概都會受災吧。今天一起來就喉嚨痛,吞嚥時更明顯。啊。。。。我要去吃個檸檬來扭轉這個感冒。
。。。。(這是檸檬)


七月十日 颱風天

今天我在大臺北來回折返跑經歷了三四種天氣,出門時黑漆嘛烏,落大雨,幼兒園則是晴天,地面完全乾燥,這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究竟跨越了哪條綫呢。才這麼想,烏雲掩至,雨水已經未輸大盆大桶潑落。於是我狼狽地鑽入地鐵,往臺北去,沒想到信義區出了大太陽,風滾雷鳴,雲棲息在高樓林立的天際,象山很嚴厲很綠。我在之前因過馬路打濕的裙襬一下子乾透,手上滴水的廉價塑膠傘與落魄的涼鞋在人行道留下雨漬,涼鞋還不時滑脫,我得再三再四把它們踩好。午餐是謝師兼送別,因此特別選了可以吃到飽的餐廳。可惜我兵荒馬亂,早餐吃的巧克力麵包都還沒消化呢。我的球友都是灑脫又漂亮的女性,跟大家在一起時候我自然就無憂無慮,因為不需要多思多想。但腦放假的時間竟然這麼短,北北基宣布下午四點開始停班停課,我得儘速去把孩子帶回家才行,於是我又回到幼兒園。大太陽……大雨毫無痕跡。

我帶了小孩出來,等車的時候,街道宛如鍍金,我們的影子被長長長長地拖曳到街心。


七月十一日 驟雨漸歇

新北市停班停課,今日是沒有幼教系統的支援的一天,在北市上班的室友愁眉苦臉出門了,我多少懷疑他其實一轉身是喜上眉梢~

一個人在家帶一個小孩是有術語的,在媽媽界叫作一打一。

今天的一打一要採取什麼戰略呢。

外頭雨水連綿,小孩堅持要去公園,於是我們撐傘到公園(我負責撐傘),小孩老是走到水坑裡去,顯然是故意的。苦楝未熟的果實連枝梗一同被風雨打下來,每一細梗上都結著豆大的翠色果實,苦楝花很香,四五月時整個公園香霧迷離,結得果實又這樣可愛。溼答答的鴿子在啄泥地,大約是快被淹死的蚯蚓爬出地面呼吸。昨天市公所就派了大隊人馬出來通水溝——翻起水溝蓋挖淤泥。看來這臨時抱佛腳還滿見成效的,除了大量斷落的樹枝跟狀甚落魄的鴿子外,公園沒淹水也沒受災,醜醜的電子看板也沒倒(電路都沒斷呢)。好不容易結束公園行程,我們買了饅頭回家吃早點。我一邊掛念這幾天一直沒坐下來完成的作者、繪者簡介跟書腰文字,一邊作了中飯。


七月十二日 星期四

最近我看很少電影也很少看書,今年連電影院都還沒踏進去過,去年則是進電影院看了三部片子,看的都是ㄎㄧㄤ片,沒錯過台北物語。我身邊不乏有許多熱愛電影的朋友,發燒友,影痴與影人,因此常收到他們神祕兮兮的訊息,譬如「去看某片」之類,當我以「喔,那片好看嗎?」回應之,對方只會留下一些貼圖與符號指示我不可質疑,並且應該放下什麼好不好看的淺顯判斷,淨空自己去神聖的殿堂領受藝術之啟發。是的,這些真心推薦我很感激,可是我都沒有去看。現在愈來愈多人會把看電影寫成「觀影」或「觀影經驗」而我也會愈來愈理解,當我們真的穿上衣服,外出,前往電影院,等待買票,領位(或自己找位)在90~130分播放電影的時間,真的是把生命貼了上去,這場電影怎麼會是MOD或nexflex可以比擬的?(接下頁)

我想我愈來愈不敢押上的就是這樣一個夜晚或午後(好吧也許我該去看早場電影)但誰知道,我可能下午就會去看電影。(也可能不會)


 

七月十三日 星期五 晴天,酷熱

這幾年看書也不多,常常看舊書,買了很多書卻沒有看,網路上看書報的時候有些問題,就是,太艱難的題目在螢幕上不討好,有些臉書發文,氣質清新生動,真上了紙媒卻虛浮而叫人不耐,閱讀是多麼難以捉摸、流動的一項心靈活動(可是在手機上又很像手眼協調活動?)我在網路上最常看的文類是人物採訪。

今天看到作家吳曉樂與導演陳慧翎在ELLE雜誌受訪,談「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改編拍攝之事,讀得津津有味。(ELLE許多人物專題做得很精緻,而且提供眾多女性的面向),其中作家吳曉樂提到的「弱弱相殘」而導演陳慧翎談到自己在照顧男友與前妻的孩子時,竟也不免被「內化」了社會上普遍認為女性必須一手料理孩子,而父權只要支配即可那樣的價值觀。(女性:生母、繼母、長姊、外婆、奶奶、姑媽、姨母、嬸…..)我很有感觸。

身為女性,我實際生活在這個夾層裡,要叛逆就是要跟自己的文化作對,幸好我叛逆的資歷比較長,我發現,其實這一切價值觀是聯動的。即使我經濟獨立(白手起家),都有繳稅,沒有犯過罪,沒有欠朋友錢,以家中的貓狗為榮,並且寫作維生。可是仍有人(女性)在向人介紹我時,只提到我有一個生活上的伴侶,生了一個孩子。似乎那是我一生人唯一能拿來替我的名字做註解的事。似乎那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事。我不能生氣因為對方一片好意,但我又很生氣。因為連我的孩子跟我的伴侶都不該成為我的配件(標籤)啊。為什麼不提我家的貓很可愛呢。

很多原始民族在孩子成年禮上都會舉行重新認天地為父母的儀式。我很認同,成人之後,天地就是我們的來處,身為父母,我也希望小孩認識天地尊重自然,我愛小孩,但我希望小孩成年以後可以忘記我,以後小孩如果偶爾想起我,可以說,天啊我媽真愛我,這樣就好了,因為被媽媽愛的記憶是可以放在一邊,偶然想起來就好了,被怨恨的媽媽、爸爸們,才會時時在成年後的兒童心中不斷閃現,因為恐懼與威脅總是永遠伺機攻擊人。


七月十四日 星期六 天氣炎熱

這幾天感冒越演越烈,幸好家裡三個人感冒時程完全同步,災情都在可預料的範圍內,倒也不錯。夏天感冒的困苦我一次都體驗到了,這次加碼贈送的是:無緣無故的疲勞,眼睛痠疼,忽冷忽熱,低燒。還覺得暈。
小時候看電影主角時常暈倒或吐血或嚷著吃不下,完全沒辦法理解,小時候對病痛的認識淺薄,真是值得紀念,但也因此,也還無法明白這個地球上的事吧?到了某個年紀,有了一點傷,也生過一些病之後,傷疤才留得住自己。也算是終於識得人生,若不是僅有的這個身體替我們體驗這輩子的哀樂,能去愛也能去恨,所以要愛惜~~。
現在醫學發達,各種小手術都能增添美麗。我自己一方面雖很無奈看青春流逝。一方面還滿好奇自己老去會有什麼樣的臉孔,偏偏我的好奇心又超強悍的啊。


七月十五日 星期天 多雲

我夢見與友人在電影院裡看了一場電影,映後電影院(夢中那電影院也叫真善美,但不是西門町那個)的女主人把木製的長椅排開,舉行宴會。我跟友人(我想不起現實生活中有這個朋友)都很意外,但又有點開心。幾乎所有的觀眾都很自然地去拿了飲料加入宴會。我們也就輕鬆地留下來跟所有人交談。自然我們都認為應該要跟電影院的女主人聊一聊,我走到她身邊,她身邊已經圍繞了許多人,我穿著一件紅色的手編毛衣跟牛仔褲,電影院的女主人很直爽的對我說,你呀,你很胖。我不胖啊。我對自己說。不過在場的女性都穿著洋裝,我為什麼穿著長袖毛衣跟牛仔褲呢?
醒來我發現,這是因為我睡前讀了一位出生於1928的女性的自傳「九十克拉」,她年輕時代的照片女性都是穿著洋裝(而且很瘦),我不認為電影院會是木造建築,但我的夢大概自動替我編輯過了。
而且我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太晚了,太晚了,真是糟糕(是我睡前吃的頭痛藥助長了所有的夢)我迷迷糊糊的,還以為世足賽已經打完了,還在網路上找冠軍到底是誰……

 

七月十六日 星期一 多雲晴天

今天早上在訊息群組裡一個朋友對我近日煩心的事(煩心超過一個月),給了一個簡單的解釋,我如獲至寶,立刻記下來,而且後來她還寫到「我覺得那只是個譬喻。」哇~~這超越了我的執念。我認為這句話可以更進一步拿來詮解人生,就像一個不見天日的角落必然堆積不少乾掉的蟑螂死骸,結塊的灰塵毛球,塵沙,平日沒有看見而置之不理的時候,生活好像不被影響,但空間中的那個角落一旦暴露在眼前,就算立刻清理了它,認知上仍會如許驚愕,甚至追溯到過往,在所有的回憶裡原來有這一角未知的腐壞和姑息,然而此時腦袋的附註心靈勞動,只會敗壞當下而已,如果能專注於目前已經清理乾淨的事實,對未來與過去都有幫助,更往上一層來說,「只是一個譬喻」更能將漫射的妄想與散漫的能量收束回來。惠我良多,特別惠我,因為我是想像力太強而感到困擾的人。

今天看了一篇鏡文化「吃便當」專欄的「仙女」訪問。訪 27 歲的藝術家倪瑞宏。她在訪談中說愛情是現代人的宗教(寫成新興宗教!是我腦袋的自動編輯)。自嘲也嘲人,非常可愛,看到年青人( 27 歲!年青人!)的反思,我覺得台灣還是很有養分能養出各種可愛的人。心中感到比較振奮。


七月十七日 星期二 天氣 多雲

今天是球聚,我雖然只打了半年壁球但因為球友的凝聚力,我已經逐漸步入這個前監獄運動,而且決心參加九月例行的比賽,我因為只有不到一年的資歷所以可以排進D組,但參加過的球友都告訴我,D組打得好的人很多很多,我根本不擔心,這些比賽基本上只是證明我早上 8:30 可以出現在賽場,帶著我的球拍!我的衝勁十足(就算我會被一個十歲的五年級學生打敗,我也會使出全力!迎戰!直線!斜線!不過面對現實,每發十次球我就會失誤兩次,根據我們的教練(年輕的那個)的說法,女子組最重要的部份只是前五次發球,我只要祈禱我的失誤發生在後面就好了。我打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雖說有專業指導但不練習是不行的,雖一直在發球不成功以及體力不佳的問題上,但我受到更佳的啟發,那就是行動!以及行動帶來的牽連廣大。


七月十八日 星期三 天氣晴

昨天我偶然重讀了一次六個道德故事,說偶然是因為我的書常常堆積在各個角落,幸好我不喜歡或買了以後覺得沒必要保留的書都被清出我家了,即使偶然開始閱讀也可以樂在其中,但我並不算是侯麥的知音,我二十幾歲看影展的時候,在侯麥的場子大睡特睡,四季全被我睡掉了,我亦不懊悔,睡眠有時,侯麥與微積分同樣有用,我是這兩年裝了MOD才看完四季的故事。機上盒還可以重複倒帶,每天看十分鐘一個月也看完了。

重讀侯麥的新感想是一九六零年巴黎糕餅店的油酥餅(胡小躍譯)到底是指什麼?!(想吃吃看)(書中指出它們都是工廠做的,此事也叫人沮喪)

附帶一提,我二十歲時侯麥不僅還未死,李歐納柯恩也還在開演唱會(並且活得更久),柯恩最後一次巡演我本想去聽的(可惜我沒去),這件事是我很稀少的對自己的自由意志感到遺憾的一次。


七月十九日 星期四 晴天

我曾經去過義大利,一次,我是說我有參加過團體旅遊,坐大巴士。整團的台灣遊客,當時我還是學生,團費是我媽出的。那之後我就沒去過義大利了。

之後我常常想回去,總有一天會回去吧。

因為今天天氣的關係,我被我眼前的視野迷惑,這排住商混合的,十樓高的公寓房子,在亞熱帶太陽的曝曬下,在藍色天空和薄雲如碎紗的襯托下,說服我義大利就在(隔空的)五十尺外,一定是墨黑的窗洞和過曝反白的天空邊緣,漫出了誘人的香氣。

這當然沒有絕美之城那樣怡然而森涼,充滿了靜謐的迷戀,也沒有陽光普照的海洋色調(碼頭上五彩的碎鱗片剛刮下來)和亞蘭德倫,只是氣密窗、鐵窗和大小不一的室外機而已。但已足以喚醒任何人對某一種特定天候的愛好。我懷疑我們都繼承了某一種氣候,體內的氣候,因此時常都在試圖向內探尋,這可能跟膚色種族、出生地無關。就像從沒見過的人,卻能叫人感到懷念,一片雪花也可以,某種味道:乾草燃燒的味道,或只是雨後,某些建築在完全乾燥之前,非常非常緩慢地散出它自己的味道。


七月二十日 天氣晴

經過一周的折磨,我想我的感冒就快要好了,小孩暫時也沒有新的症狀,沒想到我室友告訴我他在發燒,天啊。我們又要進入新一輪疫情了嗎?這一周我真正的工作進度是:為了業主要放在網站上的翻譯煩惱。那些小小的形容詞跟小小的轉折部分真的很要命。光是翻這一點點短文就快殺死我了(而且我還沒真的翻好),我真的不該吃頭痛藥了,我不想再感冒一次!(但我得承認我很喜歡那些因為藥效而記得的夢)。

還有家裡也太亂了!

有一部份的我永遠的卡在青春期,那就是房間很亂。音樂開太大聲跟半夜不睡覺這兩點我都能克服,但房間很亂這件事暫時還像青春期的幽魂卡在我的人生裡。所以我找不到我的錢包(其實只是留在我的外套口袋裡,掛在門邊),只好鋸開我存五十元硬幣的撲滿,免得跟朋友吃飯時沒有現金。我也曾一直一直找不到(其實是看不見)東西,只好再買一次(都是些彩色鉛筆、剪刀,指甲剪之類的東西)。就是這樣混亂。沈浸在嗜睡多夢的感冒藥裡面,一直拖到週五才發現室友竟然宣布傷停,家裡又亂!我想只好讓他再亂上兩天因為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七月二十一日 雨

我作飯的時候,把藜麥放進電子鍋,然後照一般行程炊煮,以前我都是混合白米和藜麥,這是第一次單煮藜麥,十分鐘後,屋裡滿是藜麥特有的香氣。我很高興→噢,天啊,蒸氣與藜麥一起從電鍋氣孔冒了出來,而且就像藜麥熔岩一樣四處漫延,不但非常燙(就跟真的熔岩一樣),而且不受控(也像真的熔岩一樣)。我最近就像個廚房終結者。前天洗碗的時候,晾乾的架子上一個剛洗好的玻璃杯掉了下來,砸碎了水槽裡的一個碗,我很慶幸自己沒受傷,可是洗碗時就砸碎兩樣東西,真的很叫人生氣。我在自己的版上哭訴(抱怨)此事。一個朋友立刻回我「噢,我想到血觀音的台詞:夫人、為你擋災了!」我在電腦螢幕前哈哈大笑。但收拾玻璃渣真叫人傷心,至於收拾藜麥熔岩則很像在清洗鳥屎。如果大家貼身與鳥類相處過就會知道他們的便便與尿尿(混合物)裡面會有很多粒狀未消化的穀類,這就是我清理藜麥熔岩的心得。


七月二十二日 落大雨

我 8:30  起床,立刻溜到客廳看 MOD 電影 199 「我心渴望的陽光」,有個好友很早就在群組信裡跟我們分享過他對這部電影的喜愛,我又很喜歡茱麗葉畢諾許,至於電影本身,天啊電影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一部我會熱愛的電影(就算它會傷我的心我也願意接受),所以這部電影簡直等於一塊美味的巧克力蛋糕,可是 20 分鐘後小孩就起床了,我們昨天去朋友家吃晚飯,小孩明明玩到很晚,為什麼不多睡一兩個小時呢!到底何時,我才能打開電視吃我的巧克力蛋糕呢…..


七月二十三 天氣晴朗

有一棵麵包樹每年都對我提出嚴酷的考驗,又到了落果的季節了,它似乎每年都要問我,到底要不要把它掉在圍牆外人行道上的成熟果實撿回家。我喜歡麵包樹和麵包果,比較多是欣賞,因為他們都很好看。麵包樹的果肉煮在湯裡會一絲一絲的就像金針菇一樣好吃,很清爽,果實則很像堅果,煮熟後,去掉硬皮,就可以吃了。(有時菜市場有賣)至於掉在回家路上的成熟果實,我很想帶回家,但……最後,這些果實會吸引昆蟲,蒼蠅、果蠅、螞蟻。感謝夏天(的雷陣雨、的太陽、的麵包樹)謝!要是沒有別的昆蟲搶先我一定會撿的。


七月二十四日 雷陣雨

我昨天第一次做了西西里咖啡,就是把一個檸檬的檸檬汁擠進一杯熱咖啡裡面,然後加進大量的糖。喝起來是檸檬風味的咖啡(或咖啡風味的熱檸檬汁)。如果服冒熱飲推出咖啡檸檬風味一定會大受好評的。

這兩天為了要清理電腦,我看了很多舊照片,可是後來我根本完全沉迷在裡頭,而忘記清理,我算是很少拍照,也拍得不太好(不太會使用拍照功能)我會把自己的小橘白貓拍成一隻妖貓,日本怪談裡面穿浴衣(因為是夏天?)的那種。現在,我感到後悔,我發現拍照很有趣,我應該拍更多的照片,不管是拍人拍貓拍風景還是拍自己。我要把這當做今年度的目標之一。

 


七月二十五日 下雨天

今天我什麼都不想做,很懶很懶。原本預定要把一件不穿的衣服裁開給小孩改來穿的,裁開以後完全忘記接下來的步驟,乾脆躺著滑手機,不過手滑得越來越痠也就睡著了,睡了二十分鐘左右,醒來發現身邊還有布片、針線盒跟利剪(!)
圖說:莫名可怕的午睡現場


七月二十六日 星期四 陰雨

昨天在超市買了買一送一的七七乳加巧克力。仔細一看是南投鐵觀音加杏仁的新口味,因為是大包裝三條裝,買一送一就是六條了。真是的(雖然喜歡吃糖但也不免受到各種反糖恐嚇)。當然,這些我要一個人獨佔~
今天吃了一條,很像濃郁的奶茶牛軋糖,等等,這只有外頭一層是巧克力,基本上就是牛軋糖啊。不管了,拋開吃糖的罪惡感,接下來就以每天吃一條的節奏來消滅它們吧。


七月二十七日 陰天

今天真是很水逆的日子,充滿懷舊!我以前曾在八德路附近工作過,(那也是我唯一一份維持最久的工作。)

今天跟朋友約在附近的捷運站碰面,附近的街景愈走愈熟悉。十多年前的回憶溫柔漫過我的腳踝。原本以為很討厭的日子,隔著時間距離,一樣討厭卻多了一種欣喜:我終於克服了二十幾歲的彆扭與不安~(邁入新的彆扭與不安~~)


七月二十八 悶熱無雨

今天姊姊來家裡看我,給我帶了我落在她家的舊物,其中有一張Shine鋼琴師的電影配樂的CD,我立刻拿來放,接下來整天都反覆聽,我記得自從看過這部電影後就買了CD,後來莫名沒了,後來我認識了喬治(浪漫!),好像偶然提起此事,喬治就把他的CD送我,這就是喬治送我的那張。
本週我看了「東京小屋的回憶」「我心渴望的陽光」算是收穫頗豐的一週,加上重獲Shine的電影配樂,完全要將本週設為夏季電影紀念週了。
今天過馬路時,本來很正常的走著,突然小孩大哭大叫,我們站在街心,斑馬線中央。
我緊急把小孩抱起來(單手)現在手還很痛。

 


七月二十九日 星期日 熱!晴!

昨天天氣很悶熱,邊緣的景物都化為灰燼。飽和的潮濕度,空氣是熱過的濕毛巾。是沒有風的蒸籠。我都已經避免外出,還因為拎小孩傷了手臂,於是我蟄伏家中,直到入夜,偏偏我們還是感冒了,實在不合理,我除了超市跟洗衣店哪都沒去啊。
吞口水時我感覺有一根釘子卡在喉間,小孩也開始咳,滿臉鼻涕,我拿做菜用的百里香沖熱水,喝了一杯,難以形容的奧妙,浩瀚的宇宙。我在植物的芬芳與清苦裡面幾乎氣絕,於是只好暫時閉氣,不然我恐怕會通通吐出來,但我的喉中釘就此消失,可惜沒辦法強迫小孩喝這個……


七月三十日 天氣炎熱

今天有個小奇蹟出現在我家,前兩天我泡了一批小麥種子,我喜歡自己種小麥草供兩隻貓享用,我知道要去哪裡買種子,也一直都聽店主的吩咐,把小麥種子冰在冰箱裡。理論上就是,只要好好冷藏種子,要種之前把種子拿出來泡12~24小時的水,種子有一點出芽的話,種到盆裡就可以了。(雖說我也是搞砸不少次。)

今天我在洗手間發現,Oh我的小麥草啊。

有些小麥卡在排水孔裡,默默地發芽,抽高,因為沒晒到太陽,他們是蒼黃的,但很茁壯,冒出了排水孔,我很小心地把它們(一共三株)移到花盆裡。

在我家,小麥草是貓的玩具跟零食,因為種得很密,所以很快就會枯死,不過它們是另外種的,搞不好能繼續長大。


七月三十一日 天氣 太熱太熱了

今天我緊急做了好多事,都是因為惰性深重,在七月的最後一天才急急忙忙跑來跑去。原本上週五就想跟朋友去田園城市看藤井小百合紀念畫展,也改到今天才去看(展期到八月五日),約好午飯在赤峰街的日子選食,也跟促成這次畫展的黃先生碰面。黃先生是小百合老師的日語學生,小百合老師因病過世前後,她的雙親往返台灣多次,這次藤井先生以台日兩地風景的墨彩畫舉辦畫展,有很深的思念在其中,海報封面、是台南某咖啡廳無人的一角,田園城市的展場在地下室,步下階梯時這幅畫便映入眼簾,隨之而來的畫名是「女兒不在的風景」。本場作品幾乎都很恬靜,畫題簡明,只有這幅畫以不在的女兒題名。畫家本人很樸實,畫很清雅,在台日兩地尋找女兒深愛的風景,是場很長的旅程吧?用畫筆把心碎的路走完,也把已逝的女兒留在風景裡。

You may also like

發表意見

這個網站採用 Akismet 服務減少垃圾留言。進一步了解 Akismet 如何處理網站訪客的留言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