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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新書】無人知曉的痛楚之後─張詠詮《身故受益人之死》

by 張純昌

身故受益人是被保險流程忽略,沒有面目的人。詩人寫田野後轉化的生命,像漫晃著將途中看見的化為詞語,並非一種翔實的記錄,好像原有的故事被翻越過盡頭,成為不再敘事的句子。紀錄、意象一格一格的變化、生活、電子錶裡的時間,甚至死亡,背後都存有時間流光的推進與陰影。

張詠詮

保險系畢業,具中華民國壽險核保人員資格、美國壽險管理學會初級壽險管理師。東華大學華文研究所創作組,曾獲國藝會創作補助、奇萊文學獎、後生文學獎、後山文學年度新人獎、花蓮洄瀾勇士格鬥賽勇士勳章等。被一隻綠眼睛的黑貓領養。近期興趣是拳擊。

Q:想請你談談詩的開始。作為保險公司核保人員,為何會想要將過去的工作作為創作的題材?

A:當我的詩成長有一定能力時,在想什麼題材是別人無法複製的經驗?作為核保員是一般人無法深入的。寫國藝會計畫時,我也訪問了理賠員、保服員、業務員,藉由他們的故事與核保案件,以詩將之轉化屬於我的故事。

一開始接觸詩,是廖偉棠的《苦天使》,後來也一直喜歡他的詩與風格,他習慣用生僻的字與意象,創造出詩語言的不同質地,雖然沒有刻意模仿,但還是受到他的影響。由於最近在練習寫小說,對我來說,小說是電影,而詩可能像是《愛X死X機器人》那樣的短片,能大架構、篇幅的內容,在短時間裡呈現,是我最初接觸的武器與防守範圍。

身故受益人是保險裡的給付單位,保險公司不會在意這個人是誰,當被保險人死亡,只需再確認他是否死亡,我的詩想關注的,就是這些被忽略、不被在意的面向。例如〈不承保〉,在寫無國界醫師,因為風險過大保險公司無法承保。我在查核案件後,會詢問業務員,甚至照會客戶確認狀況,理解到對方有他前往的原因、生命故事,我開始想像他在那邊會遇到什麼,由此轉化成文字與詩。或是我曾經遇見一個來買壽險的糕點師傅,我在他的故事中加入物競天擇的想法,由此建構出屬於我的他的世界。

Q:詩集以建檔、查核、體檢、照會、結案為架構,在詩集中作為次序的用意?

A:職業類別、固態性質,有明確指向性的放在「查核」,明確主題例如身體性的會放在「體檢」一章,「照會」是如果有特別「刺點」,不協調與不相同的,例如〈鳶尾花〉寫同志,那時我想到《霸王別姬》,加上鳶尾花的意象,這樣的有如針一般的詩,會放在這章。

Q:除了少數詩之外,你的大多數詩其實意象繁複,如同電影或變形蟲快速的演變,很有生活感。你如何選擇經歷的事物,並如何將其轉化成詩?

A:我的詩會有拼湊、拼貼、迅速的感覺,可能因為我把許多意象放在篇幅很短的詩裡,因為我們生在電視的時代,本來就會接觸到很多電影和影集,這是屬於我們跳躍的時代。詩集裡我的思考比較開岔,想到哪裡、有哪些哲學辯證全部 Remix 進去。

Q:代跋〈活了一百萬次的貓〉:「我們從史前一萬年前就開始尋找愛/像活了一百萬次的貓」,愛與你的詩集有什麼聯繫?

A:其實我藏在詩裡的,俗爛的說,一切都是愛。表面上講的是保險,但生活中本來就呈現了各種愛的樣貌,不同關係且細微的愛,有點像題中題,每一個人也都在尋找繪本描述的深遠的愛。

採訪撰文|張純昌
台文所博士生,同時為編輯。

攝影|邱志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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