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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七位小說人物為引,《前往濱海的路上》啟動了追索死亡及其內涵的眾生面貌。七個篇章可視為獨立的小說作品,卻又強烈地勾連彼此,洛駽以植物嫁接、地方選舉、宗教信仰諸多看似無關的元素,進行同一母題的追問——當衰亡、壞空已成必然,人物如何反抗或拒絕承接外在世界的沉痾與重擔。
Q 看似是七篇短篇,卻又緊密連接。你會希望它被當成一本短篇小說集,或是一本長篇小說呢?
A 比起篇幅形式,我更在意的是怎麼完整呈現這七人的生命狀態。這七個角色共同面對一樣的問題,卻選擇不同的路,跟不同的處理方式,產生了一種蜘蛛網狀的連動關係,似乎是文字與人物自己決定要長成這樣。
Q 「衰亡」大概是這本書最濃烈的意象,不只出現在年長的角色身上,同時也發生在許多年輕的人、事、物上。你如何看待生命的生長與衰亡?
A 我覺得生長跟衰亡都是生命的徵狀,只是呈現方式有所不同。就好像我們坐在這裡的同時,兩個狀態已經不斷地發生,從很科學的角度來看,其實細胞的生與死本來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自身的瀕死經驗,與重要他人的死亡確實影響了人物的價值觀,即便他們採取執著與走一步算一步的樂觀心態,似乎也沒辦法掩蓋這種衰亡的氣質。
Q 宗教信仰在小說中不斷出現,講基督教的救恩,也談佛家的業障因果。信仰對這本書或你而言,有什麼樣的意義?
A 遭遇重大事件後「瀕臨」(死亡)的狀態,給了超自然力量很理所當然的介入空間。但在我的小說裡面,可以看見人物在得到短暫的救贖感後,又回到很世俗的社交狀態。宗教活動裡也有這種很純粹的利益關係,無關信仰。
對我而言,這些儀式與信念很難產生長期的信念支持,可能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內心狀態去索求,思考自己要的是什麼。
Q 這本書當中觸及的文化、議題非常豐富,包含植栽、攝影錄像、酒家文化等風景。為何會想融合這些元素到小說當中?
A 這本作品中的很多議題與我自己的生命經驗相關,所以當中的知識多是我自己的興趣。除此之外,這些角色處在什麼狀態,需要理解什麼知識背景,也是我很注重的部分。以植物為例,小說人物把植物移植,其實就像是人理解生死的方式——一種「重新被種回去」的狀態。或是攝影,那對我而言很像「沒有語言的語言」,小說人物重新拿起攝影機,也好像是一種重新理解世界的方式。
印刻出版(2024.10)
出生於驚蟄時節的台中人。畢業於北藝大文學跨域創作所。從事編劇與影片製作,也書寫小說和探索詩歌創作。喜愛看電影、攝影、讀詩,去人很少的地方。期許自己永遠保持對創作的赤誠,對真理的狂喜,對世事的寬憫。
採訪撰文|蘇吉
一九九九年生,台南人。現就讀於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碩士班,獲第十九屆林榮三文學獎。作品、採訪散見於報章雜誌、電子報「對話練習」連載中。工作邀約、稿約請聯絡個人臉書。
攝影|張育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