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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於編織縝密的意象與繁雜的結構,王仁劭《而獨角獸倒立在歧路》由八篇短篇構成,題材自都市生活橫跨至鄉土成長、賽鴿與繩縛故事,每個角色似乎都過著平凡的日常,小說家卻映射以靈光。於是透過小說,我們終能見到傳說中的獨角獸開始倒立。
Q 先從文字談起,《而獨角獸倒立在歧路》使用了大量諧音,除了幽默效果,似乎還兼具打開故事支線的功能,但書中也經常可見詩意語言。請問仁劭如何看待自己的文字?
A 諧音的部分,最多的是〈而獨角獸倒立在歧路〉。當初寫這篇,就設定要有非常多廢話;但又不能沒記憶點,所以必須賦予廢話功能——不管是攻擊或者強化詩意,打開故事支線的作用當然也是。我寫作很注重比例,構想階段就會先設定好抒情和幽默的比例,對此我是有意識的。
我的文字很直白、直接,我覺得不美。但我重視好看的故事,比起經營文字,我更想讓故事持續下去。
Q 仁劭的小說角色經常和事件本身顯得疏離,為什麼?
A 這可能牽涉人稱使用。我喜歡用第一人稱,但如果不好好拿捏,「我」很容易築起一道牆,讀者知道他在故事裡,卻無法共感,或者覺得太耽溺。我會有意識地梳理,似乎就讓角色對事件變得疏離。
我不想讓「我」佔有太多故事的話語權,重點是把讀者帶入故事,透過配角或情節設計讓情感投射回來。
Q 全書使用了極大量的獸/人互喻,為何偏好以非人作為媒介或者主體的隱喻?
A 我偏好寫動物的原因,大概,因為那就是有生命的東西。設計得好的話,動物習性很能夠與人呼應,容易產生共鳴。加上我選的動物,除了馬,大多數是日常可見的,這有助於讓讀者理解我要設計的意象,是有它的功能取向。
Q 書中經常可見男性意淫或一些政治不正確的詞語。在創作時,是否會擔心太過挑釁?或者,作為性別多數,書寫性別議題時,是否有著顧慮?
A 小說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價值觀,我很怕讀者透過小說認識我,我不是這樣看待女性的。而激怒讀者當然某方面能夠製造張力和記憶點,但我要強調,也不是整本都這樣寫(緊張)。
我不會在小說中塞進我個人的價值觀,也不會為安全而寫。如果有所顧慮就寫不出我要的效果了,小說的重點也不是挑釁或者貶低女性;而且,我雖然不願意被侷限,還是會在該溫柔的時候溫柔的。
Q 書中諸篇都需要透過田野才能完成,請問仁劭如何搜集資料?又如何決定用這些主題來寫小說?以及,怎麼把資料轉化為小說?
A 資料來源主要還是Google(笑)。我習慣要求自己不寫重複的東西,所以「比較少人寫」是驅使我寫這些題材的主因,小說帶有專業文化知識最能吸引讀者,讓故事不至於單薄。
至於轉化資料,這是小說家的責任,搜集到的資料要以配合情節為前提。我盡量讓知識與情節相呼應,如何設計是小說家的義務跟樂趣:我們賦予意義,並建構故事。
一九九五年元旦出生的彰化人aka不相信星座的魔羯,東海大學中文所畢,曾得過幾個文學獎,目前專寫小說,未來期望能拓展至影視劇本,作品似乎多愁善感,現實則是那種被請吃飯就會很開心的直男。這裡有幾座我蓋的房子,喜歡的話歡迎多住幾天,請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妳,因為我正在別地方蓋新的房子。
聯經出版(2023.11)
採訪撰文|林文心
一九九四年夏生,台中北屯人。臺大中文所博士班在讀。出版小說集《遊樂場所》。
攝影|劉璧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