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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新書攤】寫作的事與變 我們普通的心|鄭聿╳湖南蟲

by 王柄富

從上一本書到這一本書,再到下一本書,寫作是漫漫長路,為了繼續寫下去,寫作者千手千眼,搜索著語言,在發話與沉默之間勞動著思想的肌肉。本期我們邀請到兩位詩人鄭聿與湖南蟲。都是寫詩老手,又是多年好友相會,讓我們聽聽他們如何針鋒相對,深挖彼此一路寫作的轉折與頓挫。

WHAT?

● 《普通快樂》・鄭聿/著・二十張出版(2025.1)

●《奶油事變》・湖南蟲/著・自行印製(2024.12)

WHERE?

奎府聚書店 Kimotsi(台北市大同區赤峰街41巷5號1樓)

WHO?

● 湖南蟲 台北人。樹德科技大學企管系畢業。曾任職出版社、報社,現職記者。經營個人新聞台「頹廢的下午」。著有《最靠近黑洞的星星》、《小朋友》、《一起移動》等,最新出版詩集《奶油事變》。

● 鄭聿 高雄鳥松人。東華創英所畢業。曾獲臺北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等。詩作入選年度臺灣詩選、公車捷運詩文及《港澳臺八十後詩人選集》、《生活的證據:國民新詩讀本》。著有詩集《玩具鞘》(《玩具刀》新版)、《玻璃》、《普通快樂》。

從「更少的人」到「普通快樂」

鄭聿(後簡稱聿) 「想成為一個更少的人」,大家都覺得這句話是我說的,但它其實是我上一本詩集《玻璃》的書封文案,不是我自己說的話。

湖南蟲(後簡稱蟲) 這句很有名欸,我看到訪綱時馬上勾起印象……

 好,那我會把這句話作為我的墓誌銘(笑)。《玻璃》距離現在的《普通快樂》也十年了,出版《玻璃》的前後,台灣發生的幾場社會運動,例如三一八、反核、同婚等,都影響那時的我滿多的,所以希望日後可以用詩處理這些議題,也更著力在「台灣」的處境上。因為我自認不是很擅長書寫議題,一是要影響社會我覺得有很多方式比起寫詩來得快和直接,二是我詩作的風格,比較難駕馭那些議題。

但我一直想寫一些不同以往的東西,兩年半前我離職,在一種想要創作的情緒裡,也在思考我自己到底想寫些什麼;〈普快狀態〉這首詩得獎以後,才在去年進入一個比較密集寫作的狀態,也確定了我寫作想前進的方向─《普通快樂》不是要為快樂下定義,而是想要去探問一個普遍的,大家都在尋找的快樂,那到底是什麼?

寫作與激情,奶油如何事變

 你現在還有激情嗎?

 有啦。訪綱提到我得林榮三文學獎的那首〈自拍流出〉,當中有句子比如「曾經著迷於抒情」;「曾經易燃,如今是炭/是灰」。好像在抒發某種激情不再的感慨,但我得先解釋,這首詩與我在週刊的工作經驗相關,有位同事做了一個有關性影像犯罪的專題,有些延伸討論探討了情侶分手後將過往拍攝的親密影像作為報復手段外流出去。當時我是很單純地想將這個專題帶給我的感受寫成一首詩,變更了情節後,用第一人稱去寫。同時也抒發激情過後、時移事往的感慨吧。

但你如果問我會不會害怕缺乏年輕時候的激情,而不再能寫作,我並沒有這樣的恐懼。對我來說,只要能精準地寫出我當下的思想和感情,不論激情與否,都是好的;我真正害怕的事是,我偽裝了我自己的狀態,假裝激情或者假裝堅強。

 所以你從來沒有遇過那種寫作中斷,無法面對創作的狀態嗎?你寫作有沒有五十年?

 ⋯⋯從上輩子開始算可能有(笑)。我覺得我的寫作狀態跟你好像相反,我做記者,如果打開Word不是寫採訪稿,而是寫我自己的創作,我會非常開心。我也待業過,但那期間反而寫不出來;可能寫作總是要抵抗什麼,而我拿寫作來抵抗工作,這也許也是一種激情。

 你說《奶油事變》是你放不進下本詩集的遺稿,你下本詩集的題材很限縮嗎?

 對,我下本詩集叫《水鬼事變》。我想先交代一下《奶油事變》這本的因緣:有次我和出版《哀仔》的詩人林佑霖,在一間獨立書店對談,書店和我說他們辦那次的講座並沒有拿到補助。

知道他們很辛苦,我想說我這批稿子收不進《水鬼事變》,不如把這些詩做成書,用成本價交給書店,售價再隨他們定。幫我設計詩集的詩人陳昭淵知道後說:「油水不相容。」也是一個可愛的巧合。

為自己寫作,或者為他人?

 有沒有什麼題材的詩,是你完全不碰,或者暫時沒辦法處理的?

 如果我自認沒辦法處理,我就會選擇不寫,甚至拒絕邀稿。但最近一個在寫詩上很困擾我的障礙是,我覺得我在詩裡頭,放了太多的「情節」。《奶油事變》裡最後一首組詩〈獸劇場〉,它其實也是參考了台南人劇團的劇作《Reality No-Show》,其中有一首〈女演員〉,很強烈地去寫被厭女者的反撲,這種寫法也讓我感到焦慮,未必是因為代言的風險,而是害怕自己處理得太刻板。

 你說你寫詩會依賴外在的情節或故事,這麼說,你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相對沒有故事的人嗎?

 是,做記者我採訪過很多人,我會看到這些人有各自的核心命題,但對我自己來說,好像就比較沒有這個核心、原始的問題,它好像也暗示某種經驗匱乏,我的自我狀態是比較發散的。不過作為記者,我不會把訪談的內容搬到創作之中,或者我會轉個彎去寫採訪的情境,不會假裝我就是對方,然後我來寫一首詩⋯⋯

 但我知道有些人真的就是這樣寫詩的。

 比如說?

 我們私下聊。

作家對問

Q 蟲 你寫作需要營造儀式感嗎?

A 聿 我會讓自己淨空,而且我要挑音樂,那種沒有人聲的,如果挑錯音樂我會沒辦法寫。

Q 聿 你為什麼要去投林榮三文學獎?

A 蟲 因為我要付房貸啊(笑)!另一方面,是我覺得如果在匿名狀態下投稿,能得到這個獎的肯定,就可以證明確實有人真的喜歡我的作品。

採訪撰文|王柄富

一九九九年生。臺師大國文學系畢業,清大台文所在讀。臉書粉專「每天為你讀一首詩」成員,曾任師大噴泉詩社社長,現為政大長廊詩社指導老師。詩作多見個人 instagram 帳號 @bingfuw,曾入選《二〇二一年度詩選》、《二〇二二年度詩選》。

攝影|林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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