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的故事裡，唐僧四人師徒踏上了往西方取經的道路，真實世界裡，《西遊記》也前往了世界不同國家，成為許多海外影視作品的參考元素。《西遊記》變成了「東南西北遊」，轉換出各異奇趣的風采。以下這些電影電視動漫作品，能讓你感受這部史上最偉大的遊記作品魅力。
從女版三藏法師到龜派氣功，《西遊記》有趣的六部異鄉改編作品
1976
台灣電影《新孫悟空72變》
不同於被一九七八年影集《西遊記》洗腦的日本觀眾，對台灣觀眾而言，《西遊記》是他們更加熟悉的文學名著。但有趣的是，這部比日劇《西遊記》更早推出的台灣電影《新孫悟空72變》，也有來自日本的影響：曾在日本新東寶影業工作十數年的攝影師中條伸太郎，後來落腳台灣繼續發展，而他與台灣導演傅清華，在一九七六年共同執導了電影《新孫悟空72變》。而他擅長的特殊攝影技術，為這些台灣電影帶來了視覺上的不同風格，更有趣的是，他與日本的特攝製片公司圓谷影業的團隊合作，而在《新孫悟空72變》兩年後的日劇《西遊記》裡，日本電視台更是大量依賴圓谷團隊的特攝技法，拍出了許多宛如戰爭的爆炸震撼畫面──可以說，日劇《西遊記》與台灣電影《新孫悟空72變》，算得上是脈絡相連的異國兄弟。《新孫悟空72變》其實故事僅擷取了孫悟空大鬧龍宮與天宮的部份，電影結局落在悟空被如來佛祖鎮壓在五指山下，但是，這段「西遊前傳」卻是最能展現孫悟空本領的段落。充滿圓谷特攝風格的大型活動章魚、牛頭馬面或蝦兵蟹將的特殊化妝、以及主演丁華寵揮舞如意棒、連續側翻的靈活身手，讓這部特攝電影格外熱鬧有趣。
1978
日劇《西遊記》
在數十年前，日本NHK大河劇一直是收視率極高的作品，一部與大河劇同時段播出、風格截然不同的民間電視台影集，想必收視率差強人意。但一九七八年的《西遊記》不同，它硬生生分裂了日本──這部連續劇的收視率與NHK大河劇分庭抗禮，週日晚上有半數日本電視觀眾在收看《西遊記》，可見它的魅力。《西遊記》是日本電視台的野心之作，它是日本電視台開台二十五週年紀念作，同時也趕上了慶祝日本中國在該年建交的時機，《西遊記》有大量的中國實地拍攝片段，日本電視台為此砸下了重金。但是熟悉《西遊記》的華人讀者，可能會不太習慣這部各方面親中的連續劇：沙悟淨變成了關西腔河童！劇中的三藏法師是女的！還是由當時號稱影視圈第一美女的夏目雅子飾演。性轉的部份還不只如此，連觀音菩薩都是由男演員飾演──導致這部連在歐美也很受歡迎的改編《西遊記》劇集，在中國播映時卻慘遭抗議而腰斬。但是特效驚人、台詞逗趣的《西遊記》，卻成功在往後的日本文化裡，建立了全新的「和風《西遊記》」形象。七○年代以後的日本《西遊記》改編作品，多半「改編」自這部改編作品……三藏法師也很難再回到男兒身了。
1986
日本動畫《七龍珠》／1984 年漫畫
《七龍珠》原本應該會更像《西遊記》的：在漫畫家鳥山明的第一版原稿裡，孫悟空真的是猴子、豬八戒真的是豬、三藏法師真的是西部女牛仔（歸功一九七八年版本）。但是，鳥山的編輯鳥嶋和彦卻對此冷嘲熱諷。因為鳥山明前一部大受歡迎的作品《機器娃娃與怪博士》，混雜了科幻恐怖怪異等等不同元素，那麼，《七龍珠》應該也搭上這種文化混搭的風格才對。如今證明這位冷面編輯的精準眼光是正確的，主角也叫孫悟空、但其他部份與《西遊記》大異其趣的科幻格鬥冒險漫畫《七龍珠》，卻成為了全世界最受歡迎、也可能是最長壽的《西遊記》改編作品。如意棒、筋斗雲、還有悟空屁股上的尾巴，是《西遊記》殘留在《七龍珠》裡的少數影響，而武林高手共聚一堂的「天下一武道會」則是來自李小龍的電影《龍爭虎鬥》，在天下一武道會篇之後，《七龍珠》正式成為全日本最火紅的漫畫作品，設定變成賽亞人的孫悟空，與《西遊記》裡的齊天大聖差異越來越大，但這並不代表《西遊記》的影響力已經消失了：孫悟空溫和有禮的兒子孫悟飯，像極了《西遊記》清代同人續集作品《後西遊記》裡的主角孫履真。想想溫順的悟飯，與戰鬥民族賽亞人應有的剛烈性格設定好像極不搭調，也許這是喜愛《西遊記》的鳥山明，偷偷放進《七龍珠》的一個致敬彩蛋。
1988
日本動畫電影《大雄的平行西遊記》
一九八七年，創作出《哆啦A夢》、《忍者哈特利》、《小超人帕門》等等暢銷作品的漫畫家搭檔「藤子不二雄」正式拆夥，藤本弘解釋拆夥原因時，談到了自己的健康狀況，影響了兩人的合作關係，拖累了夥伴的進度（當然，夥伴安孫子素雄講得更明白一點，是因為兩人的理念差異越來越巨大）。這讓一九八八年的《哆啦A夢》電影《大雄的平行西遊記》成為《哆啦A夢》史上許多第一：這是藤子不二雄兩人拆夥後的第一部電影、也是第一部沒有推出漫畫原著的作品──藤本弘又因病住院了。這是《大雄的平行西遊記》必須被提醒的背景故事，因為這部動畫某種程度上脫離了兩位爸爸的控制，因此發展出前所未見的劇情發展：大雄的「孫悟空扮裝遊戲」，併發了多重世界危機……爸爸媽媽開始變成了其他人、三藏法師遭到殺害、人類即將被妖怪取代而滅亡……這是一部細思極恐的《哆啦A夢》電影，讓許多小朋友對此意見紛紛。《大雄的平行西遊記》是當時票房表現沒那麼好的一部系列作品，但這部理應闔家歡樂欣賞的電影，卻揭露了某種《西遊記》隱而不言的黑暗面──如果三藏法師沒取到西經，繁華盛世的唐朝可能會遭到妖怪大軍入侵，我們熟悉的歷史與現代將可能一夕變貌……現在看來，《大雄的平行西遊記》反倒多了一分顛覆原典的勇氣。
1999
日本動畫《最遊記》／1997 年漫畫
高中生峰倉和也喜歡一九七八年的日劇《西遊記》，而一九八八年的《哆啦A夢》電影《大雄的平行西遊記》給了她啟發：我是不是也能創作一個平行宇宙裡的《西遊記》故事？日文讀音與《西遊記》一模一樣的《最遊記》點子，就在她的心中醞釀了好幾年。看得出來峰倉也很喜歡《七龍珠》，因為《最遊記》同樣是混雜了科幻、黑幫、等等不同時代背景元素於一身的風格大雜燴作品。四位西遊主角化身為四位外型或俊帥或狂野的不同帥哥，他們跳上一台吉普車、隱藏自己的黑暗過去、前往遙遠的西域天竺……順帶掀起一場神魔大戰。
《最遊記》發展出五套漫畫、九部動畫影集、一部電影、與兩本小說等等作品，是超大型的跨媒體計畫。這四位視覺系帥哥，為《西遊記》帶來了耽美又黑暗暴力的新樣貌，與其說他們的目的地是西方，不如說《最遊記》是一趟挖掘他們過去、同時重新找尋妖怪與人類新關係的自身定位之旅。
2022
網飛影集《睡魔》／1989 年漫畫
很難直接將《睡魔》與《西遊記》扯上關係，這部描寫夢神摩耳甫斯在人神魔三界冒險的壯大規模漫畫裡，找不到三藏與孫悟空。可是，負責編劇的小說家尼爾蓋曼，精通世界各大民俗傳說與宗教神話，而且他透過自己的巧筆，為這些各國神話轉化出全新的現代化解釋。在《睡魔》漫畫裡，摩耳甫斯深入地獄找尋自己的法具，他被迫與惡魔進行一場對決。對法力廣大的摩耳甫斯與惡魔而言，運起數百萬戰鬥力把對方轟成碎片是粗俗的對決形式，所以他們決定來一場「嘴砲對決」：一方講出最具威脅性的事物，另一方必須講出能克制對方的事物。在 Netflix 的《睡魔》改編影集裡，這場嘴砲對決被具現化了：我們看到路西法說出了「餓狼」、而夢神說出了能射殺野狼的「獵人」；他們不斷說出毒蛇／老鷹；病毒／世界……這不是戰鬥力的比拼，這是想像力的較量，是無所不能的神與魔，才能進行的戰鬥方式──別忘了《西遊記》裡的孫悟空與二郎神楊戩，他們也變化成了麻雀與獵鷹、小魚與魚鷹等等，在天上地下互相追逐……也許，尼爾蓋曼也翻開過《西遊記》？
撰文｜龍猫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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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 九月號｜455 期 ■
【本期雜誌介紹】
《聯合文學》雜誌 NO.455：四人成行，西遊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