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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新書】傳統與現代相愛相殺─吳明倫《湊陣》

by 張純昌

《湊陣》寫傳統儀式在現代社會如何面對存滅的危機,也寫家人間又傷害又關心的矛盾,更擴及島嶼的身世,其中民俗與信仰是串連小說核心的關鍵。吳明倫徘徊編劇與小說家之間,寫出最深沉的愛。

吳明倫

嘉義市人,台大戲劇所畢業。現為阮劇團編劇。曾任國家兩廳院「藝術基地計畫」駐館藝術家(2019-2020年)。台灣文學獎劇本金典獎、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得主。創作形式以劇場劇本為主,偶有小說作品。近年劇作有《我是天王星》、《十殿》、《星期十,猴子死翹翹》等。

Q:小說集有許多傳統習俗在現代社會中的型態變化,為何描寫這些?

A:我的職業是編劇,小說不算寫作的首要選擇,有題材首先想到的就是劇本,〈湊陣〉本來是舞台劇。之前看了《台灣的藝陣》講藝閣與陣頭,印象最深刻就是〈湊陣〉裡的「十二婆姐陣」,少見且特別。但越寫越不對勁,照故事的邏輯,應該更適合寫成小說吧。改寫完投了時間最近的文學獎,沒想到就中了。原本覺得小說不適合我,得獎得到了蠻大的鼓舞,好像可以再給小說一個機會。

儀式一直都很吸引我,寫〈湊陣〉時在英國念書,很懷念台灣味,於是開始想寫家庭、世代,一旦寫現下的傳統與信仰,必然會面臨失傳危機,要開放或改變嗎?但改變了儀式可能失去原來面貌,要變,還是乾脆讓他消失?其實我們外人也無法置喙,就是我想討論的議題。比起世代矛盾,我更想寫和解,沒有什麼一定要寸步不讓,有沒有退一步的可能,找出轉圜的餘地?對我來說就是好玩的,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Q:《湊陣》有許多對家庭的描寫,描寫了家庭成員之間的感情與矛盾,雖然核心是家庭如何處理創傷,但背後似乎更想描寫的是「愛」,你怎麼看待家庭這件事?

A:我寫的是自己的理想台灣家庭,平常鬥嘴互相傷害,但該團結會團結,他們會受到無法言說的傷害,使他們推開彼此,卻也因此更愛對方,我很關心你卻無法靠近你,我比較喜歡這種關係,沒有想要膩在一起或表達出愛,我更像是〈扛轎〉裡的爸爸,讓我去流浪吧。觀察人與人的關係對我非常重要,我的人物是從關係中長出個性,大概與劇場習慣有關,具體可見。

Q:小說集中紀錄時事,太陽花、反核、威權遺緒,這些「歷史」如何在小說中描寫?

A:書中蠻多來自《自由副刊》邀稿,再後來申請國藝會創作補助,也有些從舞台劇改編過來。這次出版重新檢查,例如〈島嶼之間〉二○一五年初稿,覺得天啊寫太爛了吧,所以改蠻多的,《湊陣》成書才因此蠻久的,而那個時期關注的多與「信仰」有關。

在信仰之前,我關注的是怪力亂神,比起神,我更相信鬼存在,但我又不敢講一些褻瀆神的話,像是西方音樂很多 Rapper 幹醮基督、瑪莉亞,在台灣如果主詞換成媽祖,絕對會被台灣人罵死,但真的褻瀆了會發生什麼嗎?不知道但就違反我們內建的道德約束,我覺得這件事很有趣,究竟信仰神的動機、需求,可以信多深,會不會某天突然不信、動搖了?這是我更想寫的,人有信仰的需求,神會出現嗎?或這是幻想、集體意識,都很好玩。去年寫的劇本《十殿》,表面上寫地獄,我全都寫成在人間發生的故事,人間可能是地獄,但更多是人間的互相折磨與互相關心更有趣。

Q:從時事的關注,到〈島嶼之間〉談論島嶼和海洋的身世,怎麼看待自己作品指涉範圍的轉變?

A:這些題材如果在劇場,都是理所當然會做的,台灣歷史在劇場界很晚才被接觸,因為劇場花錢、花時間,需要試水溫才有人做,觀眾會不會接受,會不會太前衛,小說只要個人寫,有人出版就面世了,而如今台灣題材在商業劇場都已受到歡迎。我從劇場轉到小說時,就覺得這些都已很自然可以探討,當然我自己一直被民俗、信仰吸引,例如談到宋江陣一定會接觸清領、日治,再看到現在的沒落與復興。

採訪撰文|張純昌
台文所博士生,同時為編輯。

攝影|林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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