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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擁有的生活 ─ 派翠西亞.海史密斯

by 一頁華爾滋Kristin

「寫作是一種替代品,
替代我不能過的生活,
我無法擁有的生活。」——《尋愛小說家:海史密斯》

若論及以心理驚悚類型享譽國際的美國作家派翠西亞.海史密斯(Patricia Highsmith),多數人都會立刻聯想到多部改編自其作品的影史經典,包括一九五一希區考克的《火車怪客》、一九七七年文.溫德斯的《美國朋友》、一九九九年安東尼.明格拉的《天才雷普利》,以及二〇一五年陶德.海恩斯的同志經典《因為愛你》,在她筆下創造的世界中,文字與影像的關聯密不可分,不但曾經出任第二十八屆的柏林影展評審團主席,至今仍可見證她的小說不斷被搬上大銀幕。

慧眼識英雄,著名英國作家格雷安‧葛林(Graham Greene)是她相當早期的骨灰級書迷,曾評價她為「創造恐懼的詩人(the poet of apprehension)」,意即作為讀者,我們難以若無其事地閱讀她的小說,必會隨之感到緊張、憂慮和忐忑,字裡行間同時展現詩人般的美學,對於一位長期耕耘心理驚悚類型的寫作者而言,無疑為極高的禮讚。

此位一九二一年出生,一九九五年逝世的女作家,一生寫下二十二篇長篇小說,以及數不勝數的短篇小說,一手創造出湯姆.雷普利這個挑戰世人道德標準的虛構角色,也被大眾貼上「同志」、「犯罪」等鮮明標籤;然透過她留下的多本私密日記,世人才知曉她是各種矛盾的碰撞,擁有千萬種不同的面貌,時常沉浸在內心深處最黑暗的角落,將人性的複雜面向注入虛構角色之中。

她曾表示,每一本書都是她與自己展開的爭論,且無意為背後的問題尋找解決方式。

生活中的一切都成為海史密斯的創作養分,披著羊皮的「雷普利」是她最喜愛的一個想像偽裝,藏有作者無法與旁人道的欲望和暴力,這個看似溫文儒雅的連續殺人犯,總共出現在她的五本著作當中,她於紀錄片裡笑著表示,雷普利每一次都可以逃過法律制裁,而他只有在非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殺人,畢竟正義是否被伸張,從未是生命與自然的法則。

對海史密斯而言,多數報章雜誌上的謀殺案,大部分都是冷酷無情,或精神方面有某種程度的缺陷,例如,有些年輕男孩假裝外送人員,或協助老太太將雜貨搬入屋內,趁老太太邀請他們進屋喝茶的時候伺機搶劫,這些都是永遠愚蠢的人們,但此類人始終存在。常見的謀殺案不出如此,可這些人對她的吸引力不足以構成故事藍本。然而,雷普利則反其道而行,理性、聰明、殘忍,與傳統道德觀念形成有趣的對比,他虛偽且表裡不一,海史密斯覺得創造出一個無關道德的人物,並諷刺社會的道貌岸然,能夠創造出一定程度的娛樂價值。

即使《天才雷普利》已是距今將近七十年前的小說,如此一言難盡、處於灰色地帶的人物,卻不減絲毫真實性,依然為不同世代的讀者帶來難以取代的閱讀體驗。

而近年來,年輕一代較為熟悉的,莫過於她最特殊的一部作品,就是於一九五二年以筆名「Claire Morgan」出版的《鹽的代價》(The Price of Salt),三十八年之後才改將書名改為《卡蘿》(Carol),並以作者的本名重新面世。

莫妮克·布菲,法國人,是海史密斯的忘年戀人

彼時,此書堪稱女同志人手一本的聖經,因為那是史上第一部有著圓滿結局的女同志小說,同時為海史密斯筆下唯一予以圓滿結局的故事。正因人是生命所有片刻的集合,因此多數事物都帶有自傳色彩,故事則由現實的極限展開,一九四八年,她短暫在紐約的百貨公司擔任銷售人員,偶然巧遇一名前來購買玩偶的女子,宛若卡蘿走進店內的剎那,特芮絲更是她的另一個自我,自其骨肉而生。

「或許我注意到她是因她獨自一人,也許是那件貂皮大衣太過稀有,或者她的金色頭髮散發出的光芒⋯⋯」那名女子買了其中一款海史密斯介紹給她的玩偶,留下收件資訊後結帳離去,任何事也沒發生,但海史密斯形容自己有些失常、暈眩,幾近昏厥,同時感到情緒亢奮,靈光乍現。當晚下班返家,便以一名穿著毛皮大衣的優雅金髮女子為主角,在兩個鐘頭內寫下了八頁的故事大綱,三年後匿名出版,成為女同志文學史上前所未有的經典之作。

《鹽的代價》裡,特芮絲與卡蘿好似母女關係的年齡差距、角色性格,也是過去不少評論關注的重點,且舉凡於創作或真實生活,每個試圖研究海史密斯的人,皆無法避談她的母親,自幼對母愛的求而不得,似乎已變為她一生的缺口。

無怪乎,紀錄片《尋愛小說家:海史密斯》選擇以「愛」為核心,從童年時光、私密日記、改編電影,以及幾位昔日戀人的訪談,串起派翠西亞.海史密斯複雜而精采的一生。不僅止於文學與影視上的成就,也透過她的家庭、旅遊、感情、生活等多重面向,無論正面或負面,執著或苦難,設法完整地挖掘她的創作脈絡和真實自我,也提供我們一個機會,重新且深入認識此位帶有神秘色彩的傳奇作家。

海史密斯的表親,居於美國德州的柯茲家族

  ■上映影院 ■ 

台北|光點華山電影館、信義威秀影城、長春國賓影城、真善美戲院、喜樂時代影城南港店

新竹|大遠百威秀影城

台中|大遠百威秀影城、豐原in89豪華影城

台南|台南真善美戲院

高雄|大遠百威秀影城、in89駁二電影院、高雄市電影館、內惟藝術中心

撰文|一頁華爾滋Kristin

東吳中文畢業,英國 University of Sheffield 國際行銷碩士,以推坑無數的書評和影評見長。經營粉絲專頁「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取名自電影「愛在三部曲」中第二部《愛在日落巴黎時》的音樂曲目。著有《光影華爾滋:每部電影,都是一支擁抱內心的迴旋舞》。

FB: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IG:kristinswalt

圖片提供|目宿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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