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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新書】我想寫一本想家又怕回家的書─馮國瑄《黑霧微光》

by 徐禎苓

家,是所有人都必須持修的功課。《黑霧微光》寫離少年頻頻回顧「家」的玲瓏心緒。馮國瑄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在黑霧世界裡擦亮一根一根的火柴棒,火光裡是深沈的愛、疼惜與善良。

馮國瑄

一九八九年在花蓮海邊出生,西螺長大,目前住台北大稻埕。讀中文系,也讀創作研究所。近年獲得打狗鳳邑文學獎、台北文學獎。喜歡寫散文,喜歡健身,喜歡下廚宴客。喜歡媽祖,每年參加媽祖遶境,還請了一尊媽祖分靈回家,於是日常有了神明作伴。

Q 母親過世後,你輾轉在親族間流徙,我感覺家似乎是一個結,你不斷逃離,又不斷回望。想先請你聊聊「家」對你而言在人生和書寫上具有什麼意義?
A 「家」對我來說是一種嚮往,也是一種失落。記得大年初二,伯母、繼母要回娘家,姑姑回來到阿嬤共享天倫,那刻我有種局外人的感覺,立志要離開家。後來我成家,竟然開始想起過去的家,發現童年家庭生活的養分,會移植到我現在的生活家庭。

一開始我將有趣的童年生活寫下來,卻被出版社認為太外圍,希望我把自己推出來一點。後來我改從自身出發,轉為寫一本想家又怕回家的書。

Q 有學者如此談論以家為主體的文學作品:「同志書寫往往逃離家庭。」不過,我們也看見近年來的作品已無法完全用這句話概括,譬如郭強生、謝凱特、瞿欣怡等,都出現新的角度描述歸返家庭、對家的羈絆。你覺得你的書寫與過去文學作品的差異為何?

A 過去同志不受社會認同,如果更深層探問逃離家庭,應該是逃離原有的社會結構。我覺得冷漠是舒服的溫度,人反而可以自在生活。但我沒有走向厭世書寫,可能與性格有關。

我在寫〈香火〉時,其實很意識到同志文學史,我思索著應該怎麼寫,才能在這個脈絡上再開出一朵新鮮的花?因此「香火」有三個隱喻,製香產業的香火、象徵回家的神明的香火,還有傳宗接代的香火。我想問,當多元家庭這樣新穎的概念,遇上最傳統、甚至是父權的傳統祭祀,兩者會產生衝突?探索?接納?融合?妥協?或是產出新的拜拜方式?

Q 《黑霧微光》的架構頗有意思, 你以女性親人的過世為起點,讓「家」出現改變。接著整本書依序從家|家鄉西螺|台北,離家越來越遠,可是全書最末一篇安放〈回家〉,你的編排想法為何?

A 媽媽過世像骨牌效應,讓生活不同了。這本書前面幾篇寫我與家人關係很親密;到中間出現爭執、撕扯,我轉身離開;在最末,我用一種象徵性的形式――走回家,讓這本書有一個完整結構。其實我寫完整本書才回頭寫〈序〉,那刻才眞正曉得整本書的核心――黑霧微光。微光是那些對我慷慨的人。黑霧,抽象說是寄人籬下的迷惘,具象則是外婆,她帶給我繁華印象,但後來自殺了,很長一段時間影響我很深。

Q 你在書裡提到「從小就是心思很多的小孩」,文章也反應出你對人情物事的敏感。你說這樣的特質在文學裡有完好的發揮。能不能多談談?

A 我從小就是很敏感的人,讓我更懂得生活、文學裡的人情世故。張愛玲說她喜歡讀小報,因為可以讀出兩行之中沒有寫出來的那句話。我讀文學時也常讀藏在縫隙裡的潛文章。作者是不是哪裡有保留?為何老提某件事?都需要更多敏感、直覺去解讀與預測。

尤其散文被認為是透明的,但作者有保護自己人生的權利。讀散文時就必須小心留意,像打開密碼鎖,敏感讀出作者內心。讀文學、感受生活幾乎是同件事,創作需要敏感,但還要有磨練自己的技術。

Q 有無影響你寫作的作家作品(不限文學)?

A 向田邦子、李昂《殺夫》、施叔靑《香港三部曲》、王安憶《長恨歌》、《天香》。

採訪撰文|徐禎苓

政治大學中文所博士。曾得過一些文學獎。著有散文集《流浪巢間帶》、《時間不感症者》、《腹帖》。

攝影|邱志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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