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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精選】作家養成|間諜文學人類觀測守則|何玟珒

by 何玟珒

身為一個焦慮型人類,我好像只有把與文學有關的一切表格化、可視化,從中將文學獎機制分成可以自我調整與無法控制的部分,才能讓我比較安心,知道下一步可以做甚麼。使用最普通簡單的工具,寫出來有點害羞,讓讀者見笑了。

雖然說這篇文章應該要談創作技術和心法,但說來慚愧,比起雕琢華美文句或專注自身心靈的深度,我反而花比較多時間在做文獻回顧(確認前輩們都寫過甚麼?)、觀察我的競技場,透過觀察所得進行寫作策略的調整。以文學獎為例,若仔細分析我曾獲獎的文學獎,我能拿到的獎項多是以學生為徵稿對象的文學獎。

這類文學獎的參賽者構成比較容易分析,學生大多沒有過於特殊的經驗,再加上作文課強調以自身經驗出發的寫作訓練,讓校園文學獎的作品母題讀來相近。故在競賽時選用較特殊的題材,下功夫為故事做一定程度的田野調查,讓小說讀起來有趣而非資料陳列或意念先行,似乎就比較容易脫穎而出。校園文學獎的評審構成高度重疊,在頻繁閱讀類似作品的狀態下,我常在想:評審難道不會膩煩嗎?他們會不會想要看到奇怪的東西呢?

藉由觀察訂定假說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進行大量實驗,全台灣一年有上百個文學獎可以實作。得獎因素的變數除了作品本身好壞之外,還有不同評審的品味、同場競技者的實力、當年度的文學潮流等。每一場決審的評語不一定要照單全收,被建議修正的地方亦不見得要馬上改掉,可以多實驗幾次,確認真的不可行再換一個方法。文學獎有許多變因是個人無法控制的,好像只有透過多次試驗投獎,有意識地掌握每次實驗的控制變因和操作變因,才能獲得比較客觀的結果。

有發現嗎?上述方法就是單純的國高中自然課實驗流程而已。觀察、訂定假說、實作驗證、修正反饋……不斷重複,短篇小說的文學獎剛好是一個能夠快速嘗試、快速失敗、快速調整的練習。若是換到一個新的領域——如文學獎跳到言情小說——就再從頭來過,過程中不斷吸取新的知識,修正自己的認知,精進自己不足之處。只是這樣而已,並不神祕。

最後,做為一個全職寫作者執業至今,我在想小說或許是「要懂得為讀者著想」的文學載體,而非作者炫技的場合,如果是為了此目的,寫臉書貼文或訂閱制文章或許比較好。作者要相信讀者有能力掌握故事,作者不需要跳出來向讀者解釋、說教。以上是我個人的經驗,僅供參考。如果讀者你有不同的觀測和見解,在不貶低他人努力的前提下,你是對的。文學有點麻煩,創作有時痛苦,我們一起努力。

撰文|何玟珒

一九九八年出生於臺中,居於臺南府城,成功大學臺灣文學系雙主修歷史畢業。曾得過鳳凰樹文學獎、臺南文學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等,在文學獎比賽和CWT同人場焦慮地玩耍、寫字中。沒有辦法響叮噹的空空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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